“幼序此论,倒是清趣,出于义理之外,却又似在情理之中,引人遐思。”
庾亮亦没想到庾条竟发此论,听完后不禁略感诧异道,语气不乏赞许。
听到大兄开口,庾条却是悚然惊,才意识到眼下所面对可不是那些资友,而是他自家大兄,忙不迭将接下来要脱口而出话咽回去,不敢再张口。
然而庾亮兴致却不减,继续和颜悦色笑道:“亦有闻,时下之京口晋陵颇有奇趣论道传颂,所言与幼序之语颇多吻合,不知幼序你知或不知?”
庾条听到这
家人商谈?若果然有此必要,钱财短项,大兄应为你补足。”
听到大兄非但没有责怪自己,反而如此体谅,庾条已是欣喜若狂。
此时庄园前庭里突然传来阵喧哗声,庾条眉头不禁皱,唯恐自己那些醉酒后放浪形骸资友们触怒大兄。
不过好在这喧哗声只持续瞬,过后便又鸦雀无声,庾条这才松口气,继而对庾亮说道:“不曾知会家中,确是不妥。至于钱财花费,大兄不必担心。虽没有任事,但在家中这几年也并非虚度光阴,与相熟几家子弟共为货殖,如今已算小有资财。”
谈起自己这两年收获,庾条渐渐眉飞色舞:“并非有心隐瞒大兄,只是来大兄事务繁多,二来商贾终究贱业。大兄多时不曾归家,不知家于晋陵之家宅已大为不同……”
庾亮边倾听,边微笑颔首,等到庾条描述告段落,才说道:“家中如此大变,竟懵然不知。听幼序讲起这些,方觉之失职。”
“大兄何须自责,这些事情都是该做。长兄于外任事,幼弟自当守住门户,为家业奔走。”
见大兄对自己态度如此和缓,庾条便渐渐有些忘形:“只因大兄你生性谨慎克己,才不敢让人将这些事报知。德行昭昭虽然足可立世,然则家业流传终需资财压仓。若子孙贤才,进则辅君治民,名著史册,若所传不肖,退可守家自足,结恩乡里。进退有据,方为传家之道。”
这些话语,往常他去寻访资友时多有谈及,今天当着大兄面,下意识便讲出来:“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古贤有教,吾未闻德、财相冲不容并立。有此念者,或愚不可及,或欺世诈名。愚诈之辈,非之友!”
“有华车,则恐道路崎岖;有美服,则恐风雨骤至;有广厦,则恐乡土不靖;有令德,则恐教化未及。财达而德彰,何也?恐人害,施恩于人。人同此心,事同此理。若天下人皆有此恐惧之心,皆有此施恩之心,岂不大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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