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秋天,窗外银杏叶全黄,连阳光也是金灿灿,洒在韩廷苍白却依然英气俊朗脸上。
晚辈们全跪在床边,听着他清晰明地交代后事,教他们好好做人做事,承担责任不负东扬,教他们更加善待他们母亲。
唯独纪星人坐在窗边,离得远远,留个侧面,不看任何人。
待韩廷交代完切,些微吃力地回头去看她。纪星侧着脸,看着窗外凋零黄叶,她安安静静,只有下巴上颗颗泪像断线珠子往下坠。
瑜儿哭着叫她:“妈。”
自那之后,韩瑾和哥哥弟弟们都觉得妈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,成天黏着赖着韩廷,分开哪怕只是天都不行,不跟他在起她就生气。韩廷也是去哪儿都必定带着她,几乎是形影不离。
有次韩瑜感叹:“你说都过这多年,他俩感情还跟以前样好,不对,瞧着是更好。”
韩琛说:“他们这岁数,过天少天,过完,就再也不见。当然舍不得。下辈子,谁知道还有没有呢?”
天天,人生像是颗加速滑落星辰。往后很多年,他们相依为命,过得平淡,幸福;美好日子如流沙,越来越快,漏到最后点,想要拼命紧紧抓住时候,手心沙已所剩无几。
再次病倒时候,韩廷心里已有预感,知道这次自己时日无多。他把纪星留在病床边,哪里也不许她去。
她跟没听见似,不回应,也不过来,唯有眼泪无声地掉。
韩廷目光深深,凝视她侧脸,好像看着很远人,又好像她近在咫尺。
她不肯过去他身边,执拗地以为只要她不过去,不让他交代后事,不叫他放心,不跟他告别,就能死死拖住他,叫他走不。哪怕拖他在这世上多留刻都好。
哪怕不看他,只是余光知道他躺在床上遥遥望着她就好。
纪星也心中然。这次,她次没哭,天天守着他,陪他聊天说话。没有主线,没有逻辑,想到什讲什,会儿说起年轻时有次吵架吵不到分钟就和好,会儿说起那次在滑雪地方摔个跟头,会儿又说年轻时在慕尼黑碰到老爷爷老奶奶,恐怕早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人世。
而他和她竟也就这样走过漫漫生。
似乎很长,因为回忆已经填满;却又似乎很短,因为仍然不舍分离。
这生缘分啊,怎这快就要尽呢。
他和她似乎想在最后几天把过去路在回忆里再走遍,又似乎想把最后时光再拉得长点,再长点。但那刻终究还是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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