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在三脚架边，松
头发，双手抓好几下，让它蓬松。
彭野看着屏幕上
倒计时，5……4……
突然，身边人跑出去，她衣角飞进镜头里，亚麻色长发如海藻般散开，她裙子上绣花在阳光上闪着星星点点光。
3……
面红色旗子扬起来，模糊镜头近角。
程迦说：“人好看，还是景好看？”
彭野又笑笑，还是不答。
程迦说：“说啊。”
彭野摸摸鼻子，道：“都好看。”
程迦扭头继续往前走，串旗子拦住她去路，她尚未弯腰，彭野抬起绳子，她走过去，问：“想知道谁拍？”
他转眸看她，又笑笑，说：“不放心
照相技术？”
程迦抬头，说：“更信自己。”
彭野问：“你微博上那些照片谁拍？”
程迦静秒钟，突然别过头去，笑。
她低着头，眼睛望着身后风马旗，无声地笑好会儿，才回头又看他，说：“你关注。”
听这话，就没拔动脚。他在原地站会儿，走风坡上山风涌动，落进山下峡谷。他不禁回头，望天空中风声。
等他继续要走时，看见前边程迦从镜头里抬起头来。
她刚给他拍张照。
雪山，枯草，冰川，风马旗，蓝天，玛尼堆，他站在山坡上，仰望天空。
程迦很坦然，彭野也没有异议。
2……1……
她回头，嫣然笑。
风托起她长发和蓝裙子，在冰原上拉出朵花儿。
“谁？”
程迦环顾四周，很快敲定个她眼中最美景色和角度，从彭野背上包里拿出三脚架，支起来，把相机放上去，调整高度、角度、快门光圈，各种参数。
她勾勾手指，把彭野叫过来：“看着。”
镜头显示屏上是覆着冰晶山坡，堆着玛尼堆，串串风马旗在飞扬。
程迦摁自动拍摄倒计时，10……9……
彭野没正面回答：“没事干时候搜下。”
程迦平静地问：“好看吗？”
“什
？”
“那些照片好看吗？”
彭野缓缓地笑，却没回答。
他走上前，问：“要给你拍张吗？”又补充句，“你这路专给别人照，自己也没留下点。”
程迦抬起眼皮，无语地看他。
“怎？”
“摄影人通常都受不别人水平，尤其是给自己拍照人。”程迦说，“最扫兴事，莫过于你给别人拍出张好照片，别人却回报你个次品，不如不报。”
彭野斟酌半刻，淡淡笑，“不仅是照片，别事也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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