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野被她看得心躁,问:“你直看着干什?”
程迦没来由地问
彭野看她眼,她是个大人,说话却和孩子样爱刨根问底,把人逼得退无可退。
彭野说:“换药!”
程迦靠进椅背里,淡淡地睨着他。不用开口,彭野明白她意思。
“你伤在左肩,不顺手,换个位置。”彭野说。
程迦坐去副驾驶。
彭野拧开瓶子,要递给程迦,她没接,仰起头,张开嘴。
彭野顿下,俯身过去,瓶口悬在她嘴巴上方,水流淌进她嘴里。
她嘴唇是粉红色,他知道那有多柔软,他手微微颤抖。
她张口喝着水,眼睛垂下来看他,笔直而安静。他收水瓶,程迦把药塞到嘴里,仰仰脖子吞下去。
眼神还定在彭野脸上,问:“你刚才抖什?”
“不累。”
“你肩膀该换药。”彭野说。她药和行李起放在吉普车上。
程迦没回应,还在开车。
“程迦。”彭野抬手握住方向盘上她手,有点冰凉。这样疾驰速度只会让她越来越躁,必须停下。
“换药。”他用力握她手。
还没好。”
“不觉得疼。”
彭野坐几秒钟,去后边打开她箱子,找件外套出来给她披上。
渐渐,夜来。
但荒野上夜,并非伸手不见五指,夜空中有云月繁星,地平线上闪着微弱天光,没有万家灯火,没有和人类有关切。
彭野欺身过去,解开她衣衫。
程迦垂眼盯着他手看,看他点点解开自己衣服,她慢慢燃精神。
荒原寂静而神秘,偌大黑夜里只有他们两人。
彭野给她敷药,她目光始终在他脸上。
她表情平静甚至冷淡,眼睛却亮晶晶,像猎豹盯着羚羊。
彭野拧着瓶盖,没搭理她。
程迦道:“问你话呢。”
“没抖,手有点儿软。”
“你又没开车,手软什?”
“……”
她终于放慢车速,停下来。
车灯在荒原上投下道灯光,蚊虫在飞。
她僵直很久,才歪头靠在椅背上,长时间驾驶后,人有些疲惫。车停后,她身上急躁气焰也慢慢灭下去点。
彭野到后座拿药,汤药没法熬,药丸递给她,却发现没水。在车上找半天,只找到瓶不知是石头还是尼玛喝过矿泉水,剩半。
程迦说:“就那个吧。”
神秘,辽远,没有边界,也没有阻碍。
彭野看眼手表,晚上十点多。程迦开五个多小时车。
“程迦。”
“嗯?”
“你该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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