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太累。
午夜点,他们到流风镇。
车轮驶上石板路那刻,程迦醒。她对周围环境总有股常人难以理解灵敏。
深夜小镇街道,片寂静。
下车,程迦直奔客栈门口敲门。
他问:“眼睛怎好?”
“爸爸车祸死,把眼角膜给。”静谧车厢里,她声音不大,却很清晰,“有时想,他是不是故意要把眼睛还给。”
“你总这想?”
“不会。只是很久以前想过。”程迦淡淡道,“说实话,快忘他,很少想起他。人活着都在操心自己,其实没那多心思去想念。”
彭野淡淡笑,“那倒是。”
彭野望着车灯照亮荒原,夏夜飞虫扑打着灯光,他问:“然后呢?”
程迦:“失明。”
“爸爸太悲伤,砸相机,再不拍照。”
彭野手无意识地虚握下。
车窗外,黑暗笼罩原野,他想起那个夜晚,女学生坐在血泊里,双目空洞,盯着他。
不出来学摄影那多年。”他说。
“爸是摄影师,从九岁开始跟他学。”
“你爸爸像你样出名?”
“他不出名,他只拍自己喜欢东西,却不卖自己喜欢东西。”
她不经意皱下眉头,想起父母总为此吵架。父亲不是个厉害人,他很温柔,他总能看到别人忽略美。
很快,堂屋里灯亮。
“来……来……”来开门是客栈老板老母亲,以为有人要住店,开门看,认出是熟客,说,“今晚还要住啊?”
程迦很平静,问:“阿嬷,和们道来那男女退
笑完,却有隐忧。失去相机,她精神在慢慢崩溃。
彭野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,程迦要阻拦,彭野手掌摁住她额头,她脑袋动不,浅色眼瞳看着他。
他说:“你休息,来开车,保证很快赶到流风镇。”
程迦沉默会儿,点头,“好。”
彭野发动汽车,开没多久,扭头看,程迦靠在座椅上睡着。
“你叫什名字?”
“程迦。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是摄影师,程迦。”
那时他想,瞎子怎会是摄影师?
程迦平静地说:“白天不该砸相机,永远都不该砸相机。这是谋杀。当时,那个相机镜头在看。”
彭野说:“当时你太愤怒。”
“也是。”程迦淡淡笑,说,“爸也砸过相机。”
彭野问:“为什?”
“中学时候,进他暗室翻照片,打翻柜子顶上显影水。水从头顶浇下来,进眼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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