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颜脸上笑容微微停瞬,似乎没有想到母妃会说出这样话来。
渊。这个名字在王府里存在上百年,却直是个忌讳,赤王每次提及都伴随着愤怒辱骂——如果不是这个鲛人和赤之族有着上百年渊源,为赤王府立下过大功,手里还握有高祖赐予免死丹书,父王在盛怒之下估计早就把他拉出去五马分尸吧。
“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”
在离开寄居百年赤王府前夜,他曾经说过这句话。那句话,竟然让天不怕地不怕她听得怔半天,心里空空荡荡。
“那些来自碧落海鲛人,拥有天神赐予美丽容颜……太阳般耀眼、春水般温柔,哪个女孩儿会不喜欢呢?”母妃微微叹息,欲言又止,“别说你,
御旨,她敢不去,赤之族就等着天军讨伐吧!”
母妃不敢再说,只是搂着她默默流泪而她想着父王嘴里那个“鲛人奴隶”,不由得时间失神,破天荒地忘顶嘴。
“要不,你还是逃出去找你师父吧。”在出嫁前夜,母妃悄悄塞给她个沉甸甸锦囊,里面装满体己细软,每件首饰都足够普通人过上辈子,“时影大人是九嶷山上大神官……咳咳,就是伽蓝帝都,也忌讳他三分。”
她心下感动,嘴里却道:“师父他经常云游闭关,谁知道现在在哪儿?而且九嶷山和这里隔十万八千里呢,远水哪救得近火?”
“你……你不是跟着他学好几年术法吗?不是会飞天,还会遁地吗?”母妃咳嗽着,“咳咳……替你挡着你父王,你偷偷去吧!”
“能是能,只是个人跑又有什用?”她嘟囔句,“走,赤之族怎办?帝君还不是会找父王麻烦?”
看着母妃愁眉不展脸,她顿顿,放松语气,反过来安慰母妃:“没事,和亲就和亲,怕什?好歹是嫁给西荒四大部落里最强大霍图部,也不算辱没。”
“可你又看不上人家。”母妃看着她,欲言又止,“你喜欢不是那个,那个……”
“你想说渊是吧,都已经两年多没见。”她笑笑,手指意识地在衣带流苏上打个结,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,“没事,反正他也看不上,已经想开。”顿顿,又叹口气,轻声道:“其实不想开又能怎样?如今他在云荒哪处都不知道。”
“唉……毕竟是个鲛人。”母妃喃喃,也是叹口气,“空桑王族郡主,怎可能和世代为奴鲛人在起?虽然那个渊……唉,人其实还挺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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