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,错……清醒梦境里,他忽然觉醒过来——怎会叫师傅呢?那时候他九岁……他没有师傅,他也不会剑技。他只是个被牧民劫持冰夷孩子,被那些,bao动贱民当作杀戮对象,同时被自己族人流放驱逐在外——没有任何人来救他。
他本该死在那个地窖里,和被劫持族人起腐烂。为什他如今还在这里做着这个似乎永远醒不来噩梦?
“焕儿!焕儿!”然而,在伸手不见五指黑暗里,那个熟悉声音却忽然响起来。尖锐铁栅轰然破裂,沉重门向里倒下,道白光裂开黑暗,有人伴随着光线出现。
猝然出现光线
那是个清醒梦。分明知道那是梦,然而却始终无法醒来。
那黑地方,仿佛永远不会有阳光照进来。干燥、闷热而充满血肉腐烂味道。
他用膝盖在暗夜里挪动着爬行。这个地窖里黑得完全没有方向,他只是循着滴嗒水声努力挪动身子,爬向暗夜里某个角落。手被反捆在后背,手足上铁制镣铐因为长年不曾解开、早已磨破肌肉,随着每次挣扎摩擦着骨头。然而他已经熟练地掌握这样拖着镣铐在黑夜里爬行技巧,力求将全身痛苦降到最低。
穿过那些已经腐烂同族尸体,他终于找到那片渗着水石壁,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脸贴上去,如野兽般地舔舐着粗糙石头上丝丝缕缕凉意,牙齿碰撞着冷硬石头,他感觉嘴里都是血味道。
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来这个地窖,那群强盗仿佛已经遗忘他们这群被劫持人质。周围不停地有人呻吟、死去,疾病在不见天日地窖里如食人藤般迅速蔓延开来。他躲在暗角里,额角和身子也开始滚烫,溃烂手脚上有腐烂黑水渗出。
渐渐地,连那个角落石壁上,都不再有丝毫水迹。
他想他终归会和身边其他人样腐烂掉,连尸体也不会有人能找到——也许,除大姐以外、家族里面也不会有人真想找他回来。父亲尸体、也应该已经腐烂罢?
周围呻吟在黑暗里终于慢慢归于无声,然而饥饿和干渴折磨得他几乎发疯,耳畔有诡异幻听、肺腑里仿佛有刀剑绞动,奄奄息中精神居然分外清醒、如钝刀割肉般反复折磨着,承受着这濒死恐惧——为什还不死?为什还不死呢?
“师傅!师傅!”他忽然绝望地嘶喊起来,双手被反捆在背后,他挣扎着爬到墙边,用尽全力将头撞在那冷硬石壁上。
黑暗里,沉闷钝响下,又下,回荡在记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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