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怕寂寞。因为自小就是个人。孤独自闭孩子没有个玩伴,所以那些不会说话书卷成他最好伴侣——从三岁识字开始,他就沉迷于家里典籍,几乎把所有书都啃个遍。
他有着惊人记忆力,那些读过,全部记在心头。
在荒凉帕孟高原尽头,外面风沙呼啸,虚弱孩子被困在帐篷内,无所事事。十岁音格尔开始
守鸟灵们留下话,立刻就把儿子重新裹入襁褓中,不许任何人触碰——连他父亲都不可以靠近。
从鬼门关里回来他面临着种更可怕生活:在发疯母亲照顾下,他被迫困在襁褓内,动不动地被喂养着长到十岁。而十岁时候,他智力和身高都还停留在两年前,甚至在语言和行动能力上,反而退化回幼儿。
那是怎样段令人发疯日子,他已经不再想去记忆。他不是没有恨过母亲,但后来却渐渐明白:正是因为母亲这样疯狂行为,才保全他性命。
在他十岁时候,父亲去世,只留下疯妻和痴子。家族剧变由此到来,各房兄长们汹涌而来,将母亲和他囚禁。
除父亲在世时宠爱,母亲没有任何外援。族中九叔虽然喜爱音格尔,但在群狼环伺情况下也不敢挺身而出保护这对母子。于是,哥哥们召开族里大会,宣布废黜世子,把这对无依无靠母子放逐到西海边狷之原去——那里,正是出身卑微母亲故乡。
在被拉上赤驼,远赴边荒时,发疯母亲没有反抗,只是心满意足地拍着襁褓中孩子,对着那个木无反应孩子痴笑——在她混乱心智里,唯愿望便是把仅剩儿子守住,别什权势争夺,在她眼里根本如沙土般不值提。
他们母子在苦寒帕孟高原最西方渡过漫长五年,与那些凶猛狷类为伍。九叔悲悯这对可怜母子,暗地里托人给他们送来群赤驼和羊,让他们不至于贫苦而死。
奇怪是,虽然在乌兰沙海奢华宫殿里时候母亲神智极为混乱,但到这个苦寒地方,她反而清醒起来:牧羊,挤奶,纺线,接生小赤驼……切少女时做过活计仿佛忽然间都记起来。她开始辛勤劳作,养活自己和儿子。
他也终于因此得到解脱。
因为繁忙,母亲不能再每时每刻关注着他,他终于能从那个襁褓里挣脱出来,尝试着自己行走和行动——十岁他瘦弱得如七八岁孩子,因为长年不动,手足甚至有萎缩迹象,不得不四肢着地在帐篷里爬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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