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默然良久,才低低道:“阿靖,幸福,不是任何人能给予你,要你自己去寻找才行。”
“可能吗?”主人惨淡地笑,笑中仰起脸看着楼主,问,“三年,手底下杀过多少人?流过多少血?背负着这样深重罪孽,还能谈得上什幸福吗?”
那是悲哀、宿命笑容,那刹间,几乎以为主人会哭……会违背她以前意愿地哭出来。想,如果那刻主人哭泣话,楼主是会拥抱她,是会用那淡蓝色手巾温柔地拭去她泪水、将她拥入怀里,告诉她无论幸与不幸他都会永远在她身边。
那、两个人幸福,都会在刹那间来到他们身边。
人类所谓幸福,原来并不是遥不可及啊。
“为什要放她?”那天,萧忆情指着另个人,责问主人,“你不是说过,宁可放过六十岁老人也不能放过十六岁孩子?”
那是个才十二岁女孩子,名字叫石明烟,因为父母所在崆峒派被听雪楼所灭而落到楼主手里。她缩在角落里,瘦小身体微微发抖,然而眼神却是冷漠而尖锐,带着恨意,用黑白分明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两个给她家族带来死亡魔鬼。
那个时候,根本没有预料到,那样个孤女,将会毁灭整个听雪楼!
“因为她象以前。”主人淡淡回答,“她不会哭。”
“哈……奇怪借口。”楼主怔下,失笑,“阿靖,不能给个有说服力理由吗?”
——然而,她还是没有。她只是悲哀而又冷漠地看着他,眼睛里有清澈光。仿佛悬崖上野蔷薇,用骄傲刺来维护着脆弱花蕊。
“希望她能比幸福。”许久,主人终于低着头,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这句。在说这句话时候,觉得主人心震动。
听到那句话,楼主眼神也变。本来就带着妖异女气、美丽不可方物眼睛里,忽然也闪着有些类似于叹息般光,低声问:“是吗?……阿靖,原来你直不幸福吗?为什从来没听你说起?”
他用苍白修长手轻轻覆上主人手,然而,这次主人没有闪避。感觉到她心里漾满苦涩和酸楚,似乎缺乏和平日样坚毅。
“说有用吗?”她似乎也梦呓般地回答,“知道今日你可以给予别人切:权势、地位、金钱——但是,你能给幸福吗?楼主?”
“不能。”楼主手颤抖下,然后,看见他用迷离眼神看着远方,淡淡回答:“连自己都没有东西,怎能给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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