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,会不会是错误的?这些概念并不是我们天生就有的,而是被教导出来的。古代的美的概念也是从眼睛可以看到的肉体产生,自我或个人都只不过是虚构的罢了。古代的印度文学就没有这样的概念。印度史诗的主人公并不是个别不同的人物,而是人物的集团和一系列的化身。在我们近代的世界,有的戏剧虽然还蒙在单一个体与单一性格的障蔽之中,不过却是试着想要表现灵魂多样性的文学。要认识到这个事实,就不能将那种文学的人物视为个人,必须看成是更高的统一体的(或者是诗人灵魂的)一部分、侧面和各种样式。比如《浮士德》[15]对这样去观察的人来说,浮士德、梅非斯特[16]、华格那[17]及其他一切人物,就会成为一个统一体,一个超个人。在这个更高的统一体——而不是在个别的人物——当中,才会暗示出灵魂的某个真正的本质。当浮士德说出在教师之间非常有名,让俗人带着战栗去感叹的句子——“啊!两个灵魂栖身在我心中”时,正如他忘掉梅非斯特那样,他也忘掉了心中许多其他的灵魂。我们的荒原狼也相信心中拥有两个灵魂(狼与人),因此觉得自己心中拥挤不堪。不管什么时候心和肉体都只有一个,不过栖身在那当中的灵魂并不是两个或者五个,而是有无数。人有如由一百层外皮形成的洋葱,有如由许多丝线织成的布料。古代的亚洲人精确地认识、知道这件事情。佛教的瑜伽就发明了将个性这个错觉去除掉的准确技术。人演出的戏不但有趣,而且多彩多姿。印度以无比的努力,花费了一千年的时间去除掉那个错觉,然而西方人也以同样的努力去维护、加强同样的错觉。
[15]《浮士德》(Faust),是歌德花了近六十年才完成的毕生旷世不朽的诗剧。对人类一切知识均感绝望的老学究浮士德,为了要认识生命,因此和魔鬼梅非斯特订下契约,开始了他戏剧性的一生历程。
[16]梅非斯特(Mephistopheles),《浮士德》中之魔鬼。
[17]华格那(Wagner),浮士德的学徒,可说是一位枯燥的形式主义者。
从这个立场去观察荒原狼,就可以明白他为什么会为荒唐的双重人格那样苦恼了。他像浮士德那样,认为一个心有两个灵魂太多了,心一定会破裂。其实正好相反,两个灵魂未免太少了。当哈利试着要以那样原始的面貌去理解自己的灵魂时,就给可怜的灵魂施加了可怕的,bao力。哈利虽是具有高度教养的人,可是举止却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