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免有点各凭机会抢先意思,谁先到谁就拣好处靠岸。本来成帮船,虽还保留点大河中老规矩,孤单船只和装有公事上人船只,就不那拘谨。这货船旁有只小船,拔锚,撑到上游点去后,空处就补上只小客船,船头上站个穿灰哔叽短夹袄中年人,看样子不是县里承审官,就是专员公署秘书科长。小差船十来天都和这只商船泊在处,同开头又同靠岸。船主已和那客人相熟,两船相靠泊定后,船主正和老水手蹲在舱板上放杯筷准备喝酒。船主见到那个人,就说:“先生,过来喝杯,今天酒好!是们镇上著名红毛烧,进过贡,来试试看。”
那人说:“老板,你船到地。这地方橘子真好,年有多少出息!”
“不什好,东西多,不值钱!”旋又把筷子指定老水手鼻子,“们这位老伙计住在这里,天上地下什都知道。吕家坪事情,心中本册,清清楚楚。”
听到这个介绍时,老水手不免有点儿忸怩。既有攀谈机会,便隔船和那客人谈天,从橘子产量价值到保安队。饭菜排好时,船主重新殷勤招呼请客人过来喝两杯酒。客人却情不过,只得走过船来,大家蹲在后舱光溜溜船板上,对起杯来。
原来客人是个中学教员,说起近年来地方气运,客人因为多喝杯酒,话也就多点,客人说:“这事是定!你们地方五年前归那个本地老总负责时,究竟是自己家边人,要几个钱也有限。钱要够,自然就想做做事。可是面子不能让个人占。省里怕他得人心,势力大,将来管不,主席也怕坐不稳。所以派两师人上来,逼他交出兵权,下野不问事。不肯下野就要打。如果当时真打起来,还不知是谁天下。本地年青军官都说要打也成,见个胜败很好。可是你们老总不怕主席怕中央,不怕人怕法,怕国法和军法。以为不应当和委员长为难,是非总有个公道,就下野,个人坐车子跑下省里去做委员,军队事不再过问。因此军队编编,调调,不久就完事。再不久,保安队就来。主席想把保安队拿在手里,不让它成为单独势力,想出个绝妙办法,老是把营长团长这里那里各处调,部队也这里那里各处调,上下通通不大熟习,官长对部下不熟习,部队对地方不熟习,好倒有好处,从此来地方势力果然都消灭,新势力决不会再起,省里做事方便万千。只是主席方便民众未必方便。保安队变成随时调动东西,他们只准备上路,从不准备打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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