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情好,别离时互相咬着嘴唇咬着颈脖发誓,约好“分手后各人皆不许胡闹”;四十天或五十天,在船上浮着那个,同在岸上蹲着这个,便皆呆着打发这堆日子,尽把自己心紧紧缚定远远个人。尤其是妇人,情感真挚痴到无可形容,男子过约定时间不回来,做梦时,就总常常梦船拢岸,那个人摇摇荡荡从船跳板到岸上,直向身边跑来。或日中有疑心,则梦里必见那个男子在桅子上向另方面唱歌,却不理会自己。性格弱点儿,接着就在梦里投河吞鸦片烟,性格强点儿,便手执菜刀,直向那水手奔去。他们生活虽那同般社会疏远,但是眼泪与欢乐,在种爱憎得失间,揉进这些人生活里时,也便同另外片土地另外些人相似,全个身心为那点爱憎所浸透,见寒作热,忘切。若有多少不同处,不过是这些人更真切点,也更于糊涂点罢。短期包定,长期嫁娶,时间关门,这些关于个女人身体上交易,由于民情淳朴,身当其事不觉得如何下流可耻,旁观者也就从不用读书人观念,加以指摘与轻视。这些人既重义轻利,又能守信自约,即便是娼妓,也常常较之知羞耻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。
掌水码头名叫顺顺,个前清时便在营伍中混过日子来人物,g,m时在著名陆军四十九标做个什长。同样做什长,有因g,m成伟人名人,有杀头碎尸,他却带着少年喜事得来脚疯痛,回到家乡,把所积蓄点钱,买条六桨白木船,租给个穷船主,代人装货在茶峒与辰州之间来往。气运好,半年之内船不坏事,于是他从所赚钱上,又讨个略有产业白脸黑发小寡妇。因此来,数年后,在这条河上,他就有八只船,个妻子,两个儿子。
但这个大方洒脱人,事业虽十分顺手,却因欢喜交朋结友,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,便不能同贩油商人样大大发作起来。自己既在粮子里混过日子,明白出门人甘苦,理解失意人心情,故凡船只失事破产船家,过路退伍兵士,游学文墨人,凡到这个地方,闻名求助,莫不尽力帮助。面从水上赚来钱,面就这样洒脱散去。这人虽然脚上有点小毛病,还能泅水;走路难得其平,为人却那公正无私。水面上各事原本极其简单,切都为个习惯所支配,谁个船碰头,谁个船妨害别人别只船利益,照例有习惯方法来解决。惟运用这种习惯规矩排调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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