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于是进碾坊。
二老又说:“你不必——大老,再问你,假若不想得到这座碾坊,却打量要那只渡船,而且这念头也是两年前事,你信不信呢?”
那大哥听来真着惊,望下坐在碾盘横轴上傩送二老,知道二老不是说谎,于是站近点,伸手在二老肩上打下,且想把二老拉下来。他明白这件事,他笑。他说:“相信,你说全是真话!”
二老把眼睛望着他哥哥,很诚实说:
“大老,相信,这是真事。早就那打算到。家中不答应,那边若答应,当真预备去弄渡船!——你告,你呢?”
连而来日子,在人事上把那安静空气完全打破。
船总顺顺家中方面,则天保大老事已被二老知道,傩送二老同时也让他哥哥知道弟弟心事。这对难兄难弟原来同时都爱上那个撑渡船外孙女。这事情在本地人说来并不希奇,边地俗话说:“火是各处可烧,水是各处可流,日月是各处可照,爱情是各处可到。”有钱船总儿子,爱上个弄渡船穷人家女儿,不能成为希罕新闻。有点困难处,只是这两兄弟到谁应取得这个女人作媳妇时,是不是也还得照茶峒人规矩,来次流血挣扎?
兄弟两人在这方面是不至于动刀,但也不作兴有“情人奉让”,如大都市懦怯男子爱与仇对面时作出可笑行为。
那哥哥同弟弟在河上游个造船地方,看他家中那只新船,在新船旁把切心事全告给弟弟,且附带说明,这点念头还是两年前植下根基。弟弟微笑着,把话听下去。两人从造船处沿河岸又走到王乡绅新碾坊去,那大哥就说:
“二老,你运气倒好,作王团总女婿,有座碾坊;呢,若把事情弄好,应当接那个老手来划渡船。欢喜这个事情。还想把碧溪岨两个山头买过来,在界线上种片大南竹,围着这条小溪作为砦子!”
“爸爸已听话,为要城里杨马兵做保山,向划渡船说亲去!”大老说到这个求亲手续时,好像知道二老要笑他,又解释要保山去用意,“只是因为老说车有车路,马有马路,就走车路。”
“结果呢
那二老仍然默默听着,把手中拿把弯月形镰刀随意斫削路旁草木,到碾坊时,却站住向他哥哥说:
“大老,你信不信这女子心上早已有个人?”
“不信。”
“大老,你信不信这碾坊将来归?”
“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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