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穿着游泳衣,到中午就去城外水潭里去游泳。游完泳,戴着墨镜躺在河边沙滩上晒太阳。傍晚,他们就东岗消磨时间;块天上地下说东道西;或者首连首地唱歌。黄亚萍按自己审美观点,很快把高加林重新打扮番:咖啡色大翻领外套,天蓝色料子筒裤,米黄色风雨衣。她自己也重新烫头发,用根红丝带子扎,显得非常浪漫。浑身上下全部是上海出时兴成衣。
有时候,他们从野外玩回来,两上人骑辆自行车,像故意让人注目似,黄亚萍带着高加林,洋洋得意地通过县城街道
后,就想过不知多少次,尽管爱你爱得要命,但知道配不上你。个字不识,给你帮不上忙,还要拖累你工作……你走你,到处面找个更好对象……到外面你多操心,人生地疏,不像咱本乡田地……加林哥,你不知道,是怎爱你……”
巧珍说不下去,掏出手绢下子塞在自己嘴里!
高加林眼里也涌满泪水。他不看巧珍,说:”你……哭……”巧珍摇摇头,泪水在脸上刷刷地淌着,串接串掉在桥下大马河里。清朗朗大马河,流过桥洞,流进复日浑黄县河里……沉默……沉默……整个世界都好像沉默……
巧珍迅疾地转过身,说:”加林哥……走!”
他想拦住她,但又没拦。他头在巧珍面前,在整个世界面前,深深地低下。
她摇摇晃晃走过去,困难地骑上她自行车,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向大马河川飞跑而去。等加林抬起头时候,眼前只剩下满川绿色庄稼和条空荡荡黄土路……
高加林也猛地骑上他车子,转到通往刘家湾公社公路上。他疯狂地蹬着脚踏,耳边风声呼呼直响,眼前公路变成条模模糊糊、飘曳摆动黄带子……
他骑到个四处不见人地方,把自行车猛地拐进公路边个小沟里。他把车子摔在地上,身子下伏在块草地上,双手蒙面,像孩子样大声号啕起来。这刻,他对自己仇恨而且憎恶!个钟头以后,他在沟里个水池边洗洗脸,才推着车子又上公路。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稍微轻松些。眼前,阳光下青山绿水,片鲜明;天蓝得像水洗过般,没有丝云彩。只鹰在头顶上盘旋会,便像箭似地飞向遥远天边……
五天以后,高加林从刘家湾公社返回县城,就和黄亚萍开始他们新恋爱生活。
他们恋爱方式完全是”现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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