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天,他突然想起,前不久他到石圪节赴集时,听安徽跑出来谋生个铁匠说,他们那里有村子,现在把生产队划成小组,搞承包制,超产还带奖励呢;结果庄稼都比往年营务得好,农民不仅吃饱饭,还
阳历年过后阴历年还没有到来时候,北方进入年中最寒冷季节。在这些日子里,山乡圪崂有些不讲卫生“懒大嫂”们,冷得不想出门,往往就让自己娃娃把大便拉在炕席片上,然后把狗唤过来给他“打扫卫生”,因此就有那句著名乡谚“三九四九,隔门叫狗”……气候确是寒冷啊!
可是在这个冬天里,孙少安心头却热烘烘。
自从儿子降生以后,他突然觉得自己人生有新意义。个作父亲男人才真正感到自己是个男人。
秀莲生孩子后,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他母亲过饲养院这边来侍候。妻子奶水很旺,因此麻烦事不多,他很快就正常出山劳动。
往日在地里,他常贪活,总嫌太阳落山太早。可这些天来,他却怨太阳迟迟地不下西山——他急着收工,好跑回家去看亲爱儿子。
当他急切地跑回家,扑上炕,看着自己亲骨肉对黑溜溜眼睛望着他时候,他就忍不住欣喜得鼻子酸,他赶忙俯身去亲吻儿子小脸蛋,却让秀莲把他头掀在边。妻子嗔怒地说:“你那副嘴巴把娃娃都亲疼!”他也就嘿嘿笑着退开。他秀莲更丰满,圆脸红润润,带着做母亲幸福——多满足啊!
但是,当无比欢欣情绪过去以后,生活本身沉重感就向他袭来。
现在,孙少安更加痛切地感到,这光景日月过得太硒惶!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,他作为父亲,能给予他什呢?别说让他享福,连口饭都不能给他吃饱!这算什父亲碍…连自己老婆和孩子都养活不,庄稼人活得还有什脸面呢?生活是如此无情,它使个劳动者连起码尊严都不能保持!
按说,他年轻力壮,年四季在山里挣命劳动,从来也没有亏过土地,可到头来却常常是两手空空。他家现在尽管有三个好劳力,但家人仍然穷得叮当响。当然,村里其他人家,除过少数几户,大部分也都不比他们光景强多少。农民日子,难道就要永远这样穷下去?这世事难道就不能有个改变?
作为个整天和土地打交道并以此为生人,孙少安知道,这切不幸都是村人在个锅里搅稠稀造成。说句反动话,如果让他单干种庄稼,他孙少安就不相信家人连饭也吃不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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