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打人师傅看来心肠不错,飞快地把汽车开到石圪节,并且绕路把少安姐弟俩直送到公社医院大门口。
少安来不及对司机说句感谢话,就引着姐姐赶快向急诊室跑去……此时,在罐子村兰花家里,王满银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。他在水瓮里舀两马勺凉水,把满脸血迹洗掉;又拿笤帚把身上面条归干净。他在墙上破镜子里照照自己尊容,左脸肿得象个发面馍,院子里看热闹大人都四散走,留下些娃娃嬉笑着挤在门口看他狼狈相。
但王满银现在还顾不上疼痛,只是懊丧妻弟把他财神爷打跑!
自从在省城火车站结识“南洋”来干姐后,王满银下子觉得自己时来运转。他带着这女人,在黄原自由市场上偷偷摸摸出售香港产玩具手表,赚好几百块钱。两个生意人马上也“麻糊”在起。他们白天转着卖表,晚上在东关私人开旅馆里包间房子,个被窝里搂着睡觉。真他妈,这日子过得比神仙都畅快!
在块睡觉时候,干姐才告诉他,这手表原价只才几元钱!王满银吃惊之余心想,天下哪儿还有这好生意呢?两个人于是商量,这些表卖完后,他们块到广州再多弄些,然后返回来到
……”孙少安大惊失色。他泪水模糊地拉住姐姐手喊叫说:“你真糊涂啊!你快说!吃多长时间?”
“好阵……”
“肚子疼不疼?”
“不疼,就是恶心……”
“快去医院!”
少安拉起姐姐两条胳膊,将她背在脊背上,跑着蹿上公路。
他把姐姐放在路边,自己八叉开双腿,象个强盗似地立在公路中央,准备硬行拦截从米家镇方向开过来汽车。
当辆卡车按着刺耳喇叭开过来时候,立在公路中央孙少安拼命向司机招手。
汽车在离他几米远地方停住。司机脑袋几乎撞在挡风玻璃上;他脸色煞白跳出驾驶楼,二话没说就伸出手打孙少安记耳光,喝骂道:“你找死呀?”刚打别人耳光少安挨记耳光后,仍然站着没动,他眼里噙着泪水,指指旁边兰花对这位怒气冲冲司机说:“姐姐刚吃老鼠药,求求师傅把们捎到石圪节……”司机脸色缓和下来——原来是这!他挥挥手,让少安赶快上车。
少安把姐姐扶进驾驶楼,汽车便飞般向石圪节跑去。司机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少安说:“刚才实在对不起……”少安下意识地摸摸火辣辣脸颊,说:“这没什!们还要感谢师傅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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