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煤矿生活最初
课。
在以后紧接着日子里，矿上先
“嗯，都是好身体！
还没顾上到你们住地方去串门，据说你们都是些洋小子，什
头油啦，镜子啦，床铺打扮得象结婚样。看过不
几天，你们那点洋血就会放！还听说你们文化程度都不高低，不是初中，就是高中。不过，识字不识字球都不顶！井下黑得什也看不见！
“你们在老子手下干活，不准耍*溜滑，要按规章制度来。把你们球脑蛋子和胳膊腿都自个招呼好。听说你们都是什部长局长儿子，可井下钢梁铁柱石头炭疙瘩不怕你爸，把你小子做死就做死。干活时不要急躁，放平和些。咱们这个矿还能开采百年，不光足够和你们挖辈子，就连你们儿孙也够挖……“你们看见，咱们采煤五区是个有功劳区队。这不，墙上锦旗都挂满。其实，还有几块哩，不知哪龟子孙拿回家叫老婆做枕头，这都是好绸缎……你们年轻，煤矿不是没前途！就拿雷汉义来说，球大字不识个，刚到煤矿时连个组织也不带，可如今是党员，官还熬这大！好好干……前面是谁？你把带把烟给老子也抽支，甭光你自己抽！”
这是采煤五区副区长。他正在区队学习室班前会上对分到本区新工人致欢迎词。
孙少平坐在低矮长条铁凳上，和群新老工人挤在起。学习室烟雾大罩。新工人都瞪大眼睛惊恐地听雷区长讲话。老工人们谁也不听，正抓紧时间在下井前过烟瘾；他们边抽烟，边说笑，屋子里片嗡嗡声。
雷区长从前面个老工人手里要过支带嘴纸烟，点着吸几口，然后让区队办事员点新工人名字。点到谁，谁就站起来答个到。
点完名，雷区长继续讲话。
“……世事不样，你们名字也和们这些隔辈人叫得不样！什文军，少平，永生……永生是叫对！来煤矿都想活，还没叫短命。有没有结过婚？站起来！”有两三个新工人红着脸从人堆里立起来。
“嘿嘿，娃娃们，你们想老婆日子在后边哩！”
学习室“嗡”声都笑。那几个结过婚新工人赶忙坐在铁凳上，低倾下头。“不要紧，等挣下两个票票，土崖上戳几个窑窑，就把你们花骨朵接来吧……还要说第二点……”雷区长正要往下说，有几个老工人已经站起来，走过去在区长光头上不恭敬地摸摸，说：“对，不要再放屁！”
雷区长咧开大嘴笑着，从台子上退下来。会议也随之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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