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燮心脏飞快地蹦阵,放下凳子,绷着脸强作淡定地说:“就是练练腕力,这两天写字总觉得力道不足,字迹不如原来好。举这个是不好看,回头弄包砂子挂在腕子上,悬腕练字试试吧。”
捧砚立刻认真地反驳:“没有事,大哥你抄那几份圣旨比原先写字还好呢!看你手没问题,就是字帖不好——颜体不好写,回头你买几份杨学士台阁体字帖对着练,肯定就写得笔好字。”
崔家墓地选在山里,离田庄并不远,但山高路峻,出入并不方便。如今管着庄子又是徐夫人陪嫁来家人,崔燮懒得和他们来往,就在祖坟边农户家借住下来,早晚仍像在家时样写字读书,等着石匠雕好碑石,选好日子重修刘夫人之墓。
他随身带书不多,可真学起来也是极耗工夫:《三》《百》《千》和劝学诗,虽然常用,但科举不考,只要看遍印在硬盘里就够;而《对类》《韵书》却不只能草草看完事。因为这些东西是要用,要能眼看出别人使用上对错,还得靠着它们写出自己诗文对句。
要是记不下对仗词句和韵部,到要写诗作文时,那就相当于个英语学渣带着牛津大词典和语法大全去参加同传考试——就是让你开着卷随便翻,也写不出字半句能看东西。
对句好歹还有些玩弄文字意趣,背韵书就纯粹是在磨砺头脑。
顺天府人日常说话发音也和韵书上大相径庭,有些发音相同字,在韵部上硬是分属两部,背起来相当反人类。
可《笠翁对韵》《声律启蒙》这种能兼顾对仗和声韵启蒙功能书都是清朝,此时尚未出现,他手里只得那两套基础工具书,也就只好死记硬背。先背下韵部里那些毫无关联字,读对类再时字句地抠着字眼儿回忆属于哪声部,哪韵部,通过对照强行加深记忆。
只当是又学门新外语,通过长难句背单词吧……起码比真学外语容易。
崔燮抱着这两套书日夜苦读,崔源父子怕他累坏,特地跟山里人家买獐狍鹿兔、山鸡、鹁鸽,炖上黄精、山药、枸杞之类滋补药材给他补身子。
他自己也怕坐着读书太久对脊椎不好,早晚饭菜又补得睡不着觉,就趁夜里没人看见时在房里练练俯卧撑、卷腹,偶尔举举凳子练臂力。
捧砚有天起夜时隔着窗户看见他拿凳子当杠铃举,差点以为他叫鬼上身,吓得在外面呆呆才敢进去,悄声问他:“少爷这是练什,怪难看,当心主人家看笑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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