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燮答道:“名份在先,情份在后。昔日大舜至孝,不曾要其父母先善事他。家母之罪已有国法处置,学生作人子又如何能跳出母子天伦,只以罪人看待她呢?”
天子沉默阵,吩咐道:“叫他下去,赐宴。”
崔燮从宫里吃顿出来,要他进国子监念书旨意就发到崔家。
崔榷顿时领会到,天子是不打算因为徐氏之罪连累家,要给他们崔家前程。有这个得圣宠儿子,往后人们议论起他家来,也就会更多地说崔燮受圣恩,徐氏干那些事慢慢也就淡。再说圣上要抬举他儿子,顺天府还能再压着不许他休妻吗?
往后没徐氏女拖累,他前程也可展望!
没学过。岂有,只会作文章,神童。”
覃昌立刻代天子问道:“你从前那先生不曾教过你作诗?”
崔燮垂手答道:“生员在家里读书时,因资质愚钝,先生还未讲到经义文章。可家父看学生年纪渐长,便叫学生先回乡观场,学生怕时间太紧,便请先生先教作文章,待这回入场考过后,不管取得中取不中,再学作诗词。”
好个糊涂老子,不知儿子学到哪里,就敢让他下场。这亏得是个神童,若换个别人,就这胡学胡考,辈子也别进学。
覃昌不禁腹诽崔郎中几句,成化天子也摇摇头,叹道:“是先生不好。着他,进国子监,使人教他。”
果然不久之后,顺天府尹便断他和徐氏离婚,吏部也重新议要推升他。
崔榷自问年初大计时考评还算可以,这几年安安生生放几年外任,等人都忘徐氏,他儿子再做几件得圣心事,他作父亲也就能再升迁回京城。
他满怀希望地等到四月吏部推升,这回终于有他名字在,亦是循例升级,外放从四品官。但
覃太监忙高声代传天子旨意,叫崔燮跪下谢恩。自有小内侍将口谕传到内阁,由中书舍人起草诏令。
崔燮条件反射地行礼,高兴里还掺几分紧张——他写那多文章才考进县学,这就编首不怎样诗,就进国子监?难道天子特别爱诗人?
天子爱诗人也不爱他这样,听首之后就再也不想听,只叫太监问他,为什明知继母害他,还要替继母上陈情表。
这个大题崔燮准备许久,应声答道:“家母有罪于国,应受国法,此为法理;而子女孝顺父母,乃是人伦天理。学生不敢为私情违法理,又不能只顾法理而罔顾天理,既无两全之法,唯有以身相代。”
成化天子问:“她不曾抚育你,你也肯,孝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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