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这事,也愁得他掉几斤肉。
他生可是个状元啊!
还是个十九岁状元,国朝立国百余年来这还是唯个!登科录发到云南来,布按二司上下、各地知府衙门*员、云南守备沐家与属下武官……都恨不能将女儿嫁给他。他待要拒这些高门女子娶个平民,来自己不舍得,二来要拒高门而娶低户女子,叫那些被拒人怎想?
他费许多心思,才从布政司衙门挑中名官位低、家资丰厚、五服之内还出位从三品福建参政族叔王经历。
王经历是杂流出身,职位低,没前程,履历拿出去足以糊弄万阁老。但他家族里有从三品外官,若将来能回朝任职,也足可在部院谋职位,对他自己也有提携之力。再加上这位经历下得手好棋,颇得左布政使周正周大人喜爱。
崔榷展信看不几行,先是惊,而后喜,再后来心中忽地涌上股悲凉之意。
惊是崔燮竟得祖先示警不能成亲,喜是这消息正好合座师给他暗示,而悲则是他看到这消息时竟只顾先为自己前程高兴,却没有想到嫡子不能婚娶,崔家将如何延续宗祧……
他不知不觉间竟已被权势逼迫到这地步,连自己儿子都不能怜爱。
崔榷悲郁地拿起家书接着看。看到儿子为僧道所骗,舍出成百两银子改命,心中不禁又是阵酸疼,直想回去叫那痴儿别听他们花言巧语,胡乱败家业。
家里上有夙疾缠身祖父母,下有还没成人弟妹,父亲还在外头等着熬资历回京,他做子女怎能为娶妻生子小事就乱花家里银子!
若是两家结亲,布政使大人看在王经历份上,也说不定不仅不怪罪他,还会在他考察单子上添几句好话呢?
他当时想着这是个两面儿光
崔榷不禁提起笔教训儿子几句,让他好生报效国家,不要成日想着女色。
还有信里提到他私下收太子妃弟弟做弟子,这事也办得不成体统——他们崔家是书香门弟,清高有风骨人家,怎能和外戚名字联在起?
他嫌崔燮择徒不谨,败坏自家清誉,又在信中逼着他把那两个弟子赶紧送走,与张家彻底断绝关系。
写罢回信,他定定被这封信搅得大乱心绪,才想起自己这边也有事待做。
自从万首辅当日送信来叫他在自己和儿子前程中选条,他就在痛苦抉择中徘徊半个多月。直到本月月初,他才终于下定决心按着首辅之意,断拿这儿子与京里高官显贵结亲路,要在本地给他找个普通女子成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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