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“分”字刚出口,田师爷便微微倾身,替大人拦住他:“贵县乱子更要紧,怎能为们耽搁工夫!反正这告状房也是接待告状人,不如舍人先替们寻两间屋住,然后舍人做舍人事,们安顿下来慢慢等待就是!”
宋时讶然道:“那怎好?告状房是给穷苦乡民用,屋舍狭窄……”
田师爷笑道:“不怕舍人笑话,来时听那里位小姐唱《白毛仙姑传》,如今尚是魂牵梦萦,盼
兄弟谁跟谁啊,那不等于是他写吗?他当时又忙,就没费那个事多写篇……
如今叫巡按大人当面问起来,他却不能说声没写就算过去!他眼珠微向左瞟,飞快回忆着当日在王家别业出现人,写出文章,整理出有用信息,对二人说:“那时在下忙着领百姓平整土地,挖排洪沟泄水,没顾得上写文章。不过原也不是诗文绝佳才子,敝县还有几位真才子,他们那时作文章都是当场记录,还记得些佳句,两位前辈可愿听?”
黄大人自己先提要听他文章,如今听不到他自己写,能听听本地其他才子也好,因便点头。
宋时清咳声,调整出介绍景点发音,字正腔真地背诵那天抄录过、记在心中佳句,顺便给黄大人介绍作者:“……是林廪生培兄所作”,“是赵廪生悦书兄所作”,“是方增生司敏兄所作”,“是郑附生凛兄所作”,“是徐处士安兄所作”……其中有几个名字听在黄巡按与田师爷耳中竟无任耳熟,分明就是作文章弹劾他们父子最激烈才子!
这些人前几天还在宋舍人面前写求朝廷免税、赈济文章,转眼却到省里上告,对他们父子不死不休,这是为何?
黄巡按不禁抓宋时把,问道:“那时候宋县令开始查隐田没有!”
宋时抬头看他眼,老老实实地答道:“那时水患未退,还提不到重划地界之事……”
他们家和本地士绅原本井水不犯河水,他甚至跟才子们打成片,交情深厚。这些人恨他们父子绝不是因为他们父子先迫害士绅,或是有别什龃龉。完全是因为水退后地界不清,他们为重划地界不得不重丈量田地,得罪那些有隐田隐户大族。
黄巡按重重地从鼻中哼声。
装傻白甜装到这步也够,再演就要过火。宋时沉默会儿,叹道:“安先生丢东西,却只顾说县里这些无关事,实在不像话。好在告状房快到,咱们过去后就先查窃盗,然后安排人给两位先生订上等套房,咱们就此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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