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玻璃极剔透,乍看是雪白,让人错以为是白瓷、琉璃之类,细看才知道是透明无色玻璃后面贴着纸,纸上有些略粗木丝还清晰可辨。这样透明玻璃,如今也就是大州府官窑还能烧,小地方匠人多半儿还是学前朝法子烧些药玉,他在福州府都罕见这样好匠人。
武平县也不知是海外运来玻璃,还是得好匠人,依太祖传下技艺烧,竟舍得用在监禁犯人地方,实在大方!
黄大人恍恍神,才想起如今不是关心玻璃时候,回去拿个杯子,贴在外缘薄木板上偷听起里面动静。
他附耳细听,正好听到宋时铿锵有力声音
得住进这里,以免遇害。”
那个卖人故事……难不成是之前所见那容色苍老妇人?
他试探着问祝姑姑,这走江湖人却乖滑,不如宋舍人那样年少质朴,有问便答。黄大人和田师爷再三试探,也没能从祝姑姑口中问出几句有用东西,只知道她曲中唱故事是王家上下许多人恶行拼凑出来。
虽没有个真实白毛仙姑,可那些被他们逼害死姑娘,却比剧中还活着杨喜儿更悲惨。
黄巡按透过敞开纸窗看向院墙外,问道:“那外面住都是告王家人?不是说王家犯人已经有不少判刑,只差几个有功名没判?”
祝姑姑摇头:“不光是告王家,还有林家徐家那些大户旧族……哪个家里没这等事。原先老爷们不敢管这些人家,佃农、小户们只能忍着捱着。如今忽然来个青天,敢治王家这有功名、有官人撑腰大户人家罪,别处人自然也有些念想。”
难怪那几家急着到省里告状,原来不是担心宋县令欺凌大户,不是回护同为本地势族王家,而是怕宋县令像对王家样,将他们家中犯下案子也彻查严办。
他微微冷笑,目光从院墙转到院内,正好看见宋时检查完内外安全,要到西厢去看犯人。黄巡按心中动,便请祝姑姑为他唱段《白毛仙姑传》。
祝姑姑欣然拨弦而唱,歌喉亮,满院人精神自然都集中到她身上。黄大人观察阵,见守院之人专心盯着院外,留下来盯着他们武平差役也听得如痴如醉,没人注意他们,便叫田师爷和随行差役给他打掩护,悄然退出正堂,绕向西厢房外偷听。
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,正好掩饰他身形。他顺着耳房与西厢房间夹道过去,想听听宋舍人进去,凑近却才发现,这关犯人厢房竟是用玻璃镶窗户——他们方才待上房倒是普通纸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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