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添少爷?这第三个吧?”
程凤台叹气:“实指望是个闺女。谁知又是小子,可闹心。”
有人笑骂声:“少来恶心人,家四个闺女,盼都盼不来儿子。”
程凤台眼睛亮:“那跟你换换?”
那人嗤笑不理他。程凤台说:“真!要是到四十岁还没有闺女,就去外面抱个来养。你们谁有不要这儿先定,过两年送给。”
二月末个晚上,程凤台赴牌局迟到。进屋看见四个桌子都已坐满,商细蕊穿着绛紫色锦缎皮袄,袖口领口上翻出圈细细狐皮绒毛,富贵雍容,衬得下巴尖尖,小脸白润,像个地主家小少爷。他难得与旁人打牌。
程凤台惊讶道:“哎?商老板!打牌呀?”
商细蕊见他就笑,当下冲他招手:“二爷,来,给摸张。”此话出,满场人都望着程凤台,因为直都是程凤台拿这招来点美人耍风流,今天反被美人点,可真是有趣。
程凤台也觉得有趣,摘手套搓搓手心走近来,胳臂搭在商细蕊椅背上,俯身摸张牌。商细蕊闻见他身上冰凉香烟味,像种清嗓子草药,很好闻。
下首那家推牌:“胡!”
大家都不理他疯话,商细蕊却说:“唔。也喜欢闺女。贴心。孝顺。”
程凤台算是找着知音,掇把椅子坐边上,和商细蕊谈篇女儿经,然后说:“商老板,初三只请你水云楼个,就不下帖。那天家里只演旦角和青衣戏——招闺女,您给唱出?要是赶明儿真招来,就算是商老板功劳。”
旁人笑道:“你家生闺女,算商老板功劳。那得问问二,nai奶,到底是谁种呀?”
程凤台咬牙笑着打人拳:“j□j,皮又痒。”又向商细蕊求告道:“那天随你唱哪出,改新戏也行,保证没人敢泼你开
程凤台道:“哎呀,程某没能给商老板带来好运气,罪过。”便又摘只宝石戒指戴到商细蕊手上:“这个,且当赔罪。”
商细蕊从不推辞别人给他好处,摸摸手上犹有余温金疙瘩,笑道:“统共没见几次面,就得二爷三个戒指。”
程凤台说:“对呀,你说你该嫁给几回?”
众人哄笑起来,果然还是程二爷嘴巴厉害,就没他占不着便宜。商细蕊被他们笑得耳朵烫,臊着脸把程凤台推开来。
程凤台直起身,朗声道:“下个月初三,来府上吃儿子满月酒。各位都是忙人,提前知会你们声,其他应酬都推,定要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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