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天发生事情,程凤台与商细蕊扭过身就淡忘。他们生活太精彩,见识人又多,小人物们小闹腾,在他们跑江湖看来不足挂怀,但是别人家可不是这样云淡风轻。
盛子云那边如何怨恨暂且不提。陆公子那边,第二天就定包厢去听商细蕊戏。此后每场必到,而且前头戏他都是不听,专为等商细蕊。商细蕊若是唱压轴,唱完陆公子就起堂,大轴也不要听;商细蕊如果坐在文武场拉胡琴,陆公子就直等到他散戏。后来受人指点,按照梨园行捧戏子那套手法按部就班地来,送花篮,添彩头,摆席面请吃饭,花钱请记者在报纸上写许多赞美商细蕊文章,还试图要学唱嗓子。程凤台虽说对陆公子很是恭维,那也完全是出于对他父亲和家世谄媚,单论这个人,程凤台把他看做与盛子云个类型——毛没长齐臭小子。而商细蕊无非是多个有身份票友,多这个不嫌多,少这个也不叫少,点儿也没往心里去。
这天程凤台在天桥附近个小戏园子后台等着商细蕊下戏,戏园子后台不比清风剧院敞阔,能摆张长条沙发,这里几只樟木戏箱子搁就满。程凤台等得又无聊,又烦躁,坐在口大箱子上抽香烟。这照理来说是不允许,可是也没有人敢说他什,他与商细蕊亲密无间出双入对,在水云楼,戏子们已经把他当作老板娘看待。过会儿商细蕊气喘吁吁地下台,汗出得浸湿外衣领子,陆公子跟在他屁股后面,喋喋不休地在说话。陆公子现在很能说点对戏见解,口他们戏界名词,比程凤台要强多。程凤台跟商细蕊好几年,还是对戏没有多大兴趣。陆公子就知道投其所好,把商细蕊烦得直叹气,心想盛子云这阵子倒是不来,谁想换个比盛子云还聒噪货,半桶水瞎晃荡,溅人身水花儿,什时候能将他拳打倒在地,该有多清净。
陆公子见商细蕊眉头紧蹙,不言不语似有满腹忧闷,觉得他连这点也很动人,十足地又缠他到卸妆,才依依不舍地被打发走。他前脚走,商细蕊就当众抱怨声:“哎呀!好烦啊!烦死!”对着镜子面摘绒花,面回头对程凤台道:“二爷,陪玩儿!”
程凤台被无视这好半天,陆公子只知道程凤台入股两家戏院,与商细蕊有合作关系,因此也不把他当情敌看。程凤台坐在戏箱子上眼睁睁地看着陆公子使出浑身学问讨好商细蕊,觉得好笑极,不知道为什他们都爱和商细蕊坐而论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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