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师姐道:“从着他意思,几个小子念书念得好好,只要
当然什缘故都不知道,只当他要回去排练新戏。但是搬走好几天,算日子程凤台早该回北平,居然连个人影子也没见着,打电话去问,赵妈也没有程凤台消息。
商细蕊最后是在水云楼里听到程家近况。他们说程二爷那个黄眼睛黄头发,摸牌手气很好妹妹不见,八成是跟男同学私奔,也或许是遭到绑票,总之个大姑娘下落不明,赶上这兵荒马乱,不会是个好下场。程凤台当然是急死,悬赏出天价寻人,就连日本人也在帮着他找,至今已有七八天,然而杳无音信。
这天傍晚,程凤台终于来到锣鼓巷商宅。小来给开门,见到程凤台,先惊惊,盯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。程凤台伸手捞捞头发,向内望,厅里门帘半掀,可以望见屋内女人旗袍和腿,便道:“商老板有客呐?别惊动他,在外面坐会儿。”说着坐在院内冰凉石凳上定定出神,墙外槐花被风吹,落他肩头,他也没知觉。
商细蕊出声道:“崔师姐别忙,这丫头不收。”他顿顿,尽量柔和着说:“小孩儿,出去找你小来姐要果子吃,和你娘说说话。”个小女孩儿应声跑出来,梳着两条麻花辫子,穿紫色带花布衣布鞋,像画片上小人似活泼泼。见到程凤台坐在外面,也不认生,大大方方朝他笑。程凤台现在可见不得小女孩子,他像失落骨肉祥林嫂,看谁都是他家阿毛,仓促间想回给小女孩个笑,可是他好久没有笑过,脸皮都僵,微笑还未完成,小女孩已经跑开去找小来。
屋内商细蕊声音:“二月红以后,不收女徒弟。”
崔师姐说:“听说,水云楼接连嫁走几个坤伶,违约银子值不多少,白费你心血,想必你是蚀本蚀怕。不过这个丫头,是可以放心……”
商细蕊打断她话:“不,不全是因为这个。”静会儿,方才续上:“戏子在唱戏之外,是什样情形,要遭什样罪,崔师姐是行内人,不好启齿话,不说,师姐全知道。”
崔师姐默不作声半晌:“这行纵然千难万险,有你保着她,信得过。”
商细蕊失笑道:“啊?都保不住人骂,打,杀呢!外面把说得不是个人德性,难得师姐偏心高看。师姐喝茶。”
两个人停歇,喝过茶,商细蕊说:“李老板先前劝早日封箱另开张,做点小买卖,没有听,但可见李老板多不中意梨园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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