扣着铁桶。不知是杉树还是桧柏,从山脚直生长到峰顶,郁郁苍苍景色中点缀着淡红山樱。山间烟雾沆荡,依稀难辨。前面有座秃山,峭拔凌厉,直逼眉梢。光秃山脊,像巨人用斧头劈开来般,锐利断面直插进谷底。天边可以看到棵树,那大概是红松。就连枝间空隙也看得清二楚。向前走还有二百米路程,看到高处飘动着红毛毯子,再登上去,就会到达那里吧。道路颇为艰难。
单是开辟泥路,不须花费很多工夫,土中有大石块,泥土容易平整,但石块却不容易平整。石头虽然打碎,但岩石却没办法收拾,悠然地耸峙在开辟出道路上,毫无为等让路意思。既然对方无动于衷,要想过去就得翻越岩石,或者绕道而行。没有岩石地方也不好走。两边高起,中间凹陷,简直就像把六尺宽地面劈成三角形大沟,其顶点正好贯穿在大沟中央。与其说是走路,不如说横渡河底更为适当。本来就不急于赶路,脚步散漫地走上弯弯曲曲羊肠小道。
忽然,脚下传来云雀叫声。向山谷望去,无影无踪,不知云雀在哪里鸣叫,只是声音非常清脆,听起来声连声,非常急促。方圆数里以内空气,宛如被跳蚤叮咬般令人难以忍受。那鸟鸣叫声没有瞬间余裕。它在春日里鸣叫,叫来黎明,叫来黄昏。看来,它非用鸣声送走这优雅春色不肯罢休。它个劲儿飞升,无穷尽地飞升,云雀定会死在云端里。飞升到至高点时,也许在随着流云飘浮时候,形体消失,只把声音留在空中。
绕过陡峭岩石,向右拐过个险要地形——要是盲人,肯定会从这里倒栽葱掉下去——侧身向下望,片油菜花。想,云雀大概落到那里去吧。不,它是从那金黄原野里飞来。接着又想,也许降落云雀和飞升云雀作十字形交叉而过吧。最后这样想,无论是在降落时候,还是飞升时候,或者交叉而过时候,它们都在不住地高声鸣叫吧。
春,睡。猫忘记捕鼠。人忘掉借债事,有时会变得魂不守舍,忘其所在。只有远远望见菜花时候,眼睛才苏醒过来。只有听到云雀鸣叫时候,灵魂才分明有着落。云雀鸣叫不是靠嘴,而是用整个灵魂鸣叫。灵魂活动通过声音表达出来,当数云雀鸣叫显得更有力量。啊,真愉快!这样思想,这样愉快,正是诗。
蓦然想起雪莱《致云雀》,便在嘴里吟诵着。只记住两三句。这两三句是这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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