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戏读小说觉得有兴趣人,都把自己利害束之高阁。在这看读之间,便成为诗人。
不过,普通戏剧和小说也是难免有人情。苦恼,愤怒,喧闹,号哭。观众和读者也会随着同苦恼,愤怒,喧闹,号哭。其可取之处,抑或在于不带有什私欲。正因为没有私欲,其他情绪就显得非常活跃。这倒是可厌。
苦恼,愤怒,喧闹,号哭,这些都是人世不可缺少东西。在世上生活三十年,饱尝这切。既已腻烦,再从戏剧和小说里反复感受同样刺激,实在受不。所希望诗不是鼓舞那种世俗人情东西,而是放弃俗念、使心情脱离尘界诗,哪怕是暂时也好。不管多伟大戏剧著作,都无法脱离人情。是非不清小说也是绝少。它们共同特点是永远不能脱离世界。尤其是西洋诗,吟咏人情世故是它根本,因此,即使诗歌里精华之作也无法从此种境遇中解脱出来。到处都是同情啦、爱啦、正义啦、自由啦,世上全是这些流行货色在起作用。即使那些堪称为诗东西,也只能在地面上往来奔走,而无法忘却金钱上交易。难怪雪莱听到云雀叫声也只能叹息番。
可喜是,有东方诗歌倒摆脱这点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单从这两句诗里,就有完全忘却人世痛苦意思。这里既没有邻家姑娘隔墙窥探,也没有亲戚朋友在南山供职。这是抛却切利害得失,超然出世心情。“独坐幽篁里,弹琴复长啸。深林人不知,明月来相照。”仅仅二十个字,就建立起别个优雅乾坤。这个乾坤功德,并非《不如归》和《金色夜叉》那样功德,而是对轮船、火车、权利、义务、道德、礼义感到腻烦以后,忘掉切,沉睡未醒功德。
如果说睡眠是二十世纪所需要,那这种含有出世意味诗作,对于二十世纪来说也是宝贵。遗憾是,如今写诗和读诗人,全都受到西洋人影响,没有人愿意驾起扁舟,悠悠然去追溯桃花源所在。本来不想以诗人为职业,所以无意将王维、陶渊明所追求境界在当今世界上推而广之。只是觉得对于自己来说,此种感受比起参加次游艺会或舞会更加有用,比看场《浮士德》或《哈姆雷特》更值得珍视。独自人背负着画具和三脚架,盘桓于春天山路上,正是为这个目。想直接从大自然中吸收陶渊明、王维诗意境,须臾间逍遥于非人情天地之间。这是种令人沉醉雅兴。
诚然,作为人世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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