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方似乎并不很深。细长水草无可奈何地沉在水底。说它无可奈何,因为除此之外,再也不知道还能用什词儿形容它。知道山冈上茅草会随风披靡,知道藻荇逗弄波浪感情,而这些沉入水下、长年无人问津水草,也同样具备切可动姿态,朝朝暮暮等待有人来逗弄下。它们从黎明等到黄昏,又从黄昏等到黎明,茎尖上凝聚着几代相思,至今未能如愿地动动,也没有心甘情愿地死去,它们就这样活下来。
站起来,顺手从草中拾起两块石子,想做点功德,向眼前抛出块,咕咕泛起两个小泡后立即消失。心里个劲儿想:立即消失,立即消失。透过水面看,只见三根长发忧郁地摇动起来。这下子可看到,忽然股浊水从池底泛上来遮住水草。南无阿弥陀佛!
这次下决心使劲向中央抛去。“叮咚”声,发出幽然声响,四周寂静景物毫不为之所动。不想再抛,便把画箱和帽子放在这里,向右边转去。
登上丈把高山坡,头顶上棵大树亭亭如盖,身子顿觉寒冷起来。对岸幽暗地方,株茶花正在开放,叶子深绿,即使大白天在太阳底下看,也没有轻快之感。这株茶花长在远离岩角丈多远深谷中,没有人知晓。它悠闲地开着花儿,紧紧抱成团。那多花数上天也数不清。然而她那鲜艳花朵,叫你看到就想数数。但是她只是鲜艳而已,并不给人以明朗之感。像团火,蓦然燃烧起来,其后而来便是凄清。再没有比这更迷惑人花。每逢看见生长在深山里茶花,就联想起妖女形象来。她用乌亮眼眸勾引人,不知不觉间将嫣然毒素喷入你血管,等你发现受骗时已经迟。当看见对面茶花时,心想,唉,要是不看到它该多好。那花颜色不是普通红色,夺目艳丽深处隐含着无法形容沉郁色调。人们看到雨中悄然零落杏花会产生哀惋之感;看到冷艳月下海棠会抱有怜爱之意。而茶花那种沉郁色调就不同,它带有阴暗、歹毒和恐怖气氛。它以这种情调为基础,外表装扮得十分华美,然而既无媚人之态,也无迷人之姿。它时开时落,时落时开,躲在不惹人注目山阴里从容度过几百年星霜。只要看它眼便是死期到!人们无法从它魔力之中逃脱。那颜色不是普通红色。那红色是遭受屠戮囚人血兀自招惹人眼,兀自在人心中制造不快,那是种异样红色啊!
看着看着,团红色东西啪地落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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