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再出现时,原先夜行衣行头已经换成身锦衣卫吏目行头。他身量本颇为高大,这身盗来衣袍穿在身上,愈发显得他长手长脚。
他就这般大咧咧地径直行到牢狱门口,朝差拨道:“经历大人要提审沙修竹,命带他过去。”
大约是看着面生,两名狱卒打量着他,
今夏安慰他。
陆绎瞥她眼。后者无知无觉,晃着脑袋,又接着去查看别地方。
外间夜风卷过,几分春寒,几分暗香,月色正好。
湿漉漉青瓦,布着细细密密苔藓,缝隙间还有几株狗尾巴草自在地摇曳着,直到被只手狠狠揪下。
夜行衣,蒙头,蒙脸,身行头穿戴地十分齐整谢霄正伏在提刑按察使司屋脊上,紧皱眉头,咀嚼着草茎,对今夜显然过于皎洁月色颇有怨念。
砂,就可做红色唇脂用;若不加朱砂也可,则是润脸面脂。”
听她说得颇有次序,倒不像是随口编,陆绎道:“你怎知道这方子?”
“这是《齐民要术》上头记载方子,原来娘在家试过,想自己做胭脂拿去卖,可惜本钱太高,价钱又卖不上去,只得作罢。”今夏颇为遗憾地感慨道,“这世道,想多赚点钱也忒愁人。”
她叹又叹,连带着老王头也在旁摇头叹气,陆绎不得不轻咳几声,示意她回正题。
“这制胭脂种种程序颇为繁琐,而他却肯亲自动手,可见其用心良苦,对这女子片深情。”今夏接着叹,“想不到周显已还是个情种。”
距离他脚下十几步远便是提刑按察使司牢狱,按杨岳所说,沙修竹被从船上押走后应该就关在此处。
怎进去是个问题。
如何才能找着沙修竹,并把人带出来也是个问题。
谢霄低俯着身子,看着下面行过两名锦衣卫吏目,皆身穿靛蓝长身对襟罩甲,腰束小革带悬挂铜牌,到牢狱前说几句,守卫差拨便让他们入内。
将草茎呸地吐,他已计上心头,悄悄翻下屋脊,隐入黑暗之中。
陆绎想到那个香囊,问老王头道:“你可知他有什相好?”
“这个……”老王头为难道,“卑职就是看院,周大人从未带女子回来过,确实不清楚。这些事周飞应该知道,除病着那几天,他都跟在周大人身边。”
“周飞现下在哪里?”今夏问道。
“周大人出事之后,他就被抓走。”老王头叹口气,“他才十三、四岁,根本还是个孩子呀,就关在牢里头,可有得罪受。”
“没事,府衙牢房而已,又不是诏狱,那才是有进没出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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