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世道，都在比谁
儿子死得快
。”蓝道行叹道，“胡宗宪若是汪杨氏口中小人，至少说明他没有勾结倭寇。可若你所言，他和汪直关系并不
般，这事儿捅到上头，那就是抄家灭门大罪。你当心点，
瞧胡宗宪这两浙总督来之不易，他可不愿挪地方。”
陆绎笑
笑：“你自己也当心。”说罢
“她虽是汪直之妻，但是……”陆绎摇摇头，“她既然想回家去，你就安排人送她回徽州。”
蓝道行点头：“此事不难，只是胡宗宪那边不见得肯放过她，今日那两名杀手，若没猜错话，就是胡宗宪手下。”
“他也派人盯着，大概是担心知晓太多。”陆绎心中有疑惑，“怎得他到现下才想起要杀她们？”
“或许毛海峰将她们藏得好，他直没找到。若非在乱葬岗守二天夜，也找不到她二人。”
“还是不对……”
可以。”
“那就好，麻烦你帮带句话给他——”汪杨氏顿顿，然后字句重重道，“天道若存，必定有报！”
原本立在堂外蓝道行听见此话也转过身来，望向汪杨氏。
过半晌，陆绎才轻轻点头：“好，定带到。”
汪杨氏面上浮起温和笑意，起身道：“蓝道长，累，可否回房休息？”
陆绎颦眉：按汪杨氏所说，胡宗宪开始就存心欺骗她们，既是如此抓到汪直就可以杀她二人，胡宗宪非但没有，反倒还继续送补品安抚她们。除非是……
“怎得？”蓝道行问道。
“汪杨氏所说，虽是事实，但以她这些日子经历，恐怕话中偏颇之意她自己都未必意识得到。”陆绎道，“她丈夫、儿子都死在胡宗宪手下，现下婆婆也死，养子正被围剿，她对胡宗宪定是恨之入骨，认为他是个卑鄙小人，故而才有要转告那句话。”
“你觉得胡宗宪不是？”
“你莫忘，他也死个养子。”陆绎叹口气，“夏正尸首被送来那日，你若见过胡宗宪，就知晓夏正之死对他打击有多大。”他尚记得吊唁时看见胡宗宪头死死地抵在棺木，动不动，抚在棺木上手微微颤抖着。
蓝道行望向陆绎，见陆绎点点头，想是已无话可问，便道：“扶您回房。”
“不用，你帮送这位公子出去吧。”
汪杨氏颤颤巍巍地拐过内堂，虽无灯火，但她对此间甚是熟悉，摸索着往前走着，寂静夜里，能听见她脚步声渐远。
月色清冷，陆绎缓步行至中庭，长长地叹口气。
“她，你打算怎办？”蓝道行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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