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母被这个笑容镇住
，她似乎从来没见过他
这种表情。他总是怯怯，缩着肩膀，耷着脑袋，像
只躲在臭水沟里老鼠。而这恰是她极度厌恶他原因。她认为自己生个不成器儿子。
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，那孩子也会笑，而且笑起来竟如此玉雪可爱。
许母抠着地板缝手指流出血，可她只是愣怔地看着那个陌生孩子，陷入混乱思考。过很久她才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内容是档真人秀，把孩子送回家那个青年是位能力超凡灵媒，他叫梵
：她把孩子打得奄奄息，却懒得给他收拾，便直接扔进厕所，拿莲蓬头顿乱冲，又不想打湿自己衣服，就厉声勒令他站起来，回屋去睡觉。
孩子用手指蘸鲜血，在地板砖上写道：【妈妈，
zhan（站）不qi（起）来，zha（眨）yan（眼）dou（都）teng（疼）。】那时候他才读年级，很多字不会写，只能用拼音。
她努力辨认会儿，,bao跳如雷地骂道：“你装什
装，只是轻轻打你几下，你能有多疼？起来，起来，你给起来……”
后面那些疯狂咒骂，她已经无力去回想，但她现在总算明白“连眨眼都疼”是怎样种疼，那根本不是轻轻地打几下，而是往死里打才会造成后果。她曾经往死里打自己孩子……
“哈，哈哈……”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地说自己只是在“教育”孩子许母竟咧开嘴惨笑起来。
看见她扭曲笑容，那孩子歪歪头，似乎有些困惑。
就在此时，被许母开到最大声电脑里忽然传来阵惊呼，有人用夸张语气感叹道：“这不可能！梵伽罗画出来，他竟然画出来，他真是灵媒！”
听见“梵伽罗”三个字，许母竟在那孩子黑漆漆瞳孔里看见乍泄光芒。你能够想象吗？死人瞳孔里也会有光，灵动、清透、充斥着满满喜悦和数不尽依赖。他立刻就对母亲失去兴趣，迈着细瘦腿，噔噔噔地跑到电脑前，极为专注地看着屏幕上人。
许母大松口气，然后抠着地板缝，点点把自己往门后挪。她现在特别喜欢往狭窄、昏暗、逼仄空间里钻，而这些地方原本都是那孩子藏身之处。他们地位和处境已完全颠倒，这真是讽刺。
快要躲入门后时，许母紧张地看那孩子眼，却发现他竟然扯开嘴角，露出抹虽僵硬，却又格外柔软笑容。他仰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青年，就像仰望着黑暗世界里唯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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