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静静流泪变成嚎啕大哭,透过迷蒙泪水,看着眉眼温柔人,断续却笃定道:“你不是他。”话落,手里水果刀也掉。
不用看直播,也不用看新闻报道,仅仅只凭直觉,她就清晰地意识到——杀死自己全家那个恶魔,绝对不是眼前这人。他们虽然有着同样面孔,却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,个冰冷邪恶,个温暖祥和。
梵伽罗用手掌轻轻拂过她眼,柔声低语:“你命是你母亲用自己心脏换来,从此以后你要捧着她那颗滚烫心,好好活下去。”
少女哭声滞滞,却并不愿意答应。
梵伽罗握住她手腕,将她空荡荡两只手并拢在起,掌心向上,做出托举姿势,然后把自己掌心悬在其上,温声道:“感应到吗?”
“报仇”两个字像颗长钉,扎穿她凌乱大脑,放空那些强烈到不顾切死志,让她产生个疯狂念头。
“杀你!”她想也不想就跳下窗台,挥舞着水果刀朝梵伽罗冲去。
守在窗台两边医护人员想去阻拦她,却被种莫名力量推开。宋睿刚抬脚,准备挡在梵伽罗身前,就被对方把拽到身后。
梵伽罗直直迎上杀气腾腾少女,轻描淡写地握住她拿刀手,又扣住她后脑勺,将她压入自己怀里。他身体非常冰冷,让少女猛烈挣扎起来。
然而很快,股温和气流便将她包裹,柔柔地爬过她僵直后背,又轻轻地抚摸着她头皮,然后渗入她大脑和内心,把那些无处宣泄痛苦、悲伤、愤怒、绝望,缓慢而又酣畅淋漓地引导出来。
“什?”
疯狂挣扎少女不知不觉就变得安静,狰狞表情逐渐松懈成抹怔忪,随即又变成茫然。
自从进入医院以来,她就没有说过句话,也没有流过滴泪。她身体仿佛被掏空,心脏不在,灵魂不在,思想和意念也都不在。她活着堪比死亡。
医护人员每天都会来探望她,并且清晰地预见到——如果不能排解内心痛苦,她早晚会毁自己。但她遭遇那些苦难实在是太过惨烈,又怎可能排解得掉?哪怕找来世界上最好心理医生,她要恢复如初也是很难。这需要十年、二十年,甚至辈子努力。
但现在,曾经麻木到失去切知觉和情感少女,却趴伏在“仇人”怀里默默流泪,而且泪水越积越多,大有决堤之势。
她被困在梦魇里绝望挣扎,找不到出口,将她抱住这个人却为她推开那扇隐藏在黑暗里门,把阳光引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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