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家三口人看出她心不在焉,想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事,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这些年,温琴与他们越走越远,竟渐渐隔离成两个世界。她仿佛真变成钱家大小姐,而他们只是群穷亲戚。
女儿能过上好日子,做父母哪里会不愿意?于是温父温母主动减少与温琴接触。
他们从未向女儿讨要过什东西,也绝不会借此赖上钱家。他们该怎过日子还怎过日子。
可是温琴却早已无法习惯这样贫苦生活。
温琴不得不回到自己家。
推开门,看见父亲、母亲和弟弟挤在十几平米房间里,用块小小薄木板当成餐桌,吃着简陋饭菜时,她本就灰败脸庞变成铁青颜色。
这样幅惨淡景象,曾是她多少年噩梦?
时间,各种不堪记忆,各种痛苦遭遇,都在她脑海中重演遍。她站在门口,呆呆地看着屋里三个人。
那三个人也都呆滞地看着她。
晚上,睡在弟弟硬木板床上,她浑身都被膈得酸痛。她整晚都能闻到汗臭味,还能听见蟑螂和老鼠爬过地面细碎声响。闭上眼睛勉强入睡之后,她竟然梦见少年时期自己被霸凌场景。
她被滚烫水浇淋,她被人轮流扇巴掌,她被揪住头发狠狠往墙上撞……
曾被她刻意遗忘,甚至强压在心底痛苦和恐惧,终于还是从潜意识里浮上来。原来她从未曾变得勇敢无畏,她只是把这份痛苦和恐惧转嫁给无辜人。
她以为自己很强大,但其实她依然那弱小。
第二天早上,温琴猛然从床上坐起,心脏还沉浸在噩梦冲击里,下下疯狂跳动着。她感觉脸颊片湿冷,用手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流很多眼
过好会儿,温母才骤然回神,欢喜地说道:“琴琴你回来啦!吃饭吗?没吃话妈妈再给你炒个菜。”
温父手足无措地站起来,看见坠在温琴身后行李箱,不由愣愣:“你怎还把东西带回来?你不是说你干爸干妈不喜欢你回来住吗?”
温弟弟却不管那多,连忙冲上去把行李箱夺过来,开心地说道:“姐姐快进来,床让给姐姐睡,去睡阳台。”
温琴下意识地看向乱糟糟阳台,然后又看看用布帘子隔起来,属于温弟弟小木板床。这样环境比起医院病房还要差好几个档次。
温琴随便找个借口解释自己来意,然后才浑浑噩噩地走进家门,机械性地吃口饭。为隐藏缺两颗门牙,她全程不敢抬头,也不敢大声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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