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瑛抬手揉揉仍有些隐痛后脑,鬼使神差走进盛清让书房。
书房窗户朝南,几个大书柜并排靠墙放,玻璃柜门擦得尘不染,最南边柜子里有成排法文书,宗瑛取下部法英对照辞典,快速查些词,又重新扫遍书柜,确认这里装很多专业书。
角落里摞证书,她随手抽本,打开来是份英文聘书。
聘用单位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,职位是
因为是居家式长衫,比外出穿本来就做得短些,但披上身,黑色绸料却几乎垂到她脚踝。
盘扣自领口斜至腋下,又路直线扣到大腿中部,往下是开衩,方便行走。
配套应该还有条长裤,但盛清让忘给她。
宗瑛重新拿过报纸,在沙发里坐下,循版面顺序逐读过去。
头条是7月24日驻沪日军中个叫宫崎贞夫水兵失踪,照片配是闸北日军岗哨,几个日军正端着刺刀搜查往来路人与车辆。
院里也可能联系她,家里或许也会找她——
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。
找不到也好,她难得有这样大把时间,无所事事。
宗瑛起身,走进洗漱间,里面比她预想中还要整洁。
干湿分离,靠墙排木柜,打开来整齐摆着洗漱用品,最左边柜子里果然叠着好几块新毛巾,宗瑛取出条,搭在浴缸边上。
往后翻是些无关紧要私人声明与花边新闻,还有些关于北方前线报道,措辞中显出种毫无根据乐观。
屋子里太安静,宗瑛越读越觉得不适,因此她放下报纸起身,试图打开留声机。
机身庞大笨重,印着VICTOR标志,手动,需要费好大工夫让它运转,可唱不多久就又会停下来,在现代人追求效率与收益准则中,为听首歌付出这多力气,显然是相当不划算。
但,时热闹也是热闹,宗瑛想。
因此,在座钟铛铛铛敲响八下时,留声机又重新唱起来:“把苏杭,比天堂。苏杭哪现在也平常,上海哪个更在天堂上……”
浴缸上方有两只水龙头,其中边标“H”字样,宗瑛猜测是热水。
尽管盛清让讲热水管道系统出故障,但她还是固执地试着拧下热水龙头——确没有水。
天热,她也不太愿意费时间去烧水,于是索性拧开另边龙头,洗个冷水澡。
等她洗完,后脑勺才漫上来种幽幽冷和痛。
她潦草擦干身体,拿起自己衣服穿。最后穿衬衫时,她低头闻闻,将它放在边,出去取那件黑色纺绸长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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