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清让想起那位章姓律师讲她要处理财产立遗嘱事,又回忆起她刚才几近咬牙切齿忍耐,眉心便跟着皱成团。
他刚打算下车,宗瑛却快步折返回车内。
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卡进支架,系好安全带,打算重新上路——
汽车突然发动不。
时间点点往前走,车在高速上安静飞驰,仿佛能开到天荒地老,就算互不交流,这静谧平和相处也令人眷恋。
霎时,宗瑛手机拼命震动起来,屏幕随之亮起,来电人“宗庆霖”。
宗瑛不接,电话却持续不断地进来,个接个,那架势似乎非打到她接通不可。
宗瑛余光瞥见服务区指示牌,索性驶入服务区,停稳瞬间接起电话,称呼还未来得及喊出口,那边便是劈头盖脸好通责问:“你是不是缺钱着急套现?为什突然要抛售股份?”
面对父亲质问,宗瑛闭上眼,暗暗咬紧牙根,声音却风平浪静:“没有特别原因,就是想减持。”
夜景单调乏味,只有各色路牌在黑暗中反光,平静得令人恋恋不舍。
过许久,车后座响起老人家疲惫鼾声,宗瑛直绷着脸这时才稍稍松弛,小声与盛清让说:“大概三点多们就能到上海,要送你去法租界还是公共租界?”
“法租界。”
“你要回公寓吗?”
“是,回去看看清蕙和孩子们。”
宗庆霖显然在气头上:“现在在哪里?立刻回家里见。”
宗瑛睁开眼:“可能办不到,在高速上,和外婆起。”
她说着突然推开车门,夜风慷慨地迎面涌来,她走出去些,继续打这个电话。
车里外婆这时醒,睁开眼就看到驾驶位上没人,再朝外看,发觉宗瑛就站在七八米开外抽烟,烟丝在指间忽明忽灭,另只手插在口袋里,烟雾里是孤独脸。
外婆由衷生出些怅然与心疼,但又不能外露太多情绪,遂同盛清让讲:“你以后也劝劝宗瑛,叫她少抽点烟。”
宗瑛略诧异。
盛清让解释道:“二姐不同意清蕙收养那两个孩子,清蕙就只能暂住在公寓,这阵子不在上海,只能托叶先生关照他们,也不晓得情况如何。”
宗瑛问:“上海现在怎样?”
盛清让短促闭下眼,回忆起数日里发生种种,勉强只答两个字:“不好。”
宗瑛这时偏头迅速瞥他眼,不知为什,那种对方“有去无回”感觉在瞬间变得更强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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