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情况必须急救,送去军区医院根本来不及。
她沉默片刻,收回手,讲:“抱歉,做不。”
宗瑛抬头,盛清让也侧过身去看,两人都认出他,他却根本没有察觉到,只转身对抬担架士兵吼道:“愣在这里干什?!快去叫军医来取子弹!”
旁边另个士兵双腿拢,高声回道:“报告营长!伤员太多,人手紧张,现在都要等!”
盛清和脚朝土墙踢过去:“人都要死,等个屁!”既痛又怒时,他余光掠,终于看到七八米开外盛清让和宗瑛。
他先是愣,即刻发问:“你们怎在这里?”
不待对方回复,老四马上像看到救星样冲过去,把抓过宗瑛便道:“来得好,快帮救个人!”
灼痛感后知后觉地侵袭神经,他讲:“清理下就好。”
他话音刚落,宗瑛把握过他手腕,抬起他手仔细查看。
外面烈日升空战况激烈,防空壕里阴沉湿闷,发报员抱着电台跪在泥泞地面上焦急敲电报,田鼠肆无忌惮同人起进出,宗瑛蹲下来迅速打开勘验箱,翻出乳胶手套和小号镊子。
她指块石头叫盛清让坐下,手托握他手,手拿起镊子清除嵌入皮肤内小石子。
头顶只有盏昏灯,随外面轰炸颤动着,时亮时灭。
他步子极快,拦都拦不住,宗瑛用力甩开他手时,已经被他带到担架前。
资源紧缺情况下,切都优先向等级高人倾斜,医疗资源更不例外,而脏兮兮担架上,躺着不过是个最低等级步兵——
年纪很小,如果生在和平年代,他可能还在接受义务教育。
老四浑身怒气由焦虑替代,语气也急:“子弹在肩膀下面,定能救回来,你快点帮他把子弹取出来!”
宗瑛俯身检查——锁骨往下心脏往上,子弹穿出空腔里虽已经塞满纱布,但血仍不停往外渗,年轻稚嫩面孔上毫无血色,脉搏虚弱,近乎休克。
盛清让垂眸,她领口被污泥染脏,额侧头发湿透,分明狼狈,神情却是罔顾外界切动荡专注。
疼痛不那尖锐,焦虑紧张神经顷刻间松弛下来,阴湿昏暗防空壕里,仿佛也有短暂温情与片刻安宁。
切都是暂时。
外面敌机轰鸣声歇,群人急匆匆地闯进来,领头那个甩帽子怒气冲冲骂道:“83团都干什吃?老子带人守个晚上,被拖死半!老子人死半!半!”
他几乎红眼,军装上浑是泥土,血顺着左手袖子往下滴,因为气愤和疼痛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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