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秒,个脑袋突然探出来,嘴里流涎水,冲她嘿嘿笑。
叶流西
她突然身子凛,厉声喝句:“什人!”
——
昌东转头去看。
借着营地灯光和火光,他隐约看到,不远处土台边缘处,有个人正畏缩地藏着——藏得有些拙劣,身子直在晃悠。
叶流西从火堆里抽出根没燃尽,狠狠扔过去:“滚出来!”
叶流西觉得他没准真能得金刀奖,以如珠如宝态度去做事,鲜少不成功。
“昌东,你是真很喜欢刻皮影吧?”
“不是。”
叶流西还以为自己听错:“不是?”
“如果你有过非常痛苦经历,又没人救你,你不想自己废掉,就得找东西来分心、填补、转移注意力,随便什,酒、色、皮影,都可以。”
来看。
昌东仔细刻皮,偶尔目光旁落,看到她翻拣东西,会给她讲讲。
“那是皮料,世上决没有两块完全相同料子,有白净灰暗、细腻粗糙分别,们拿好料子刻才子佳人,不好刻武将、丑角,最次刻砌末,就是道具……”
叶流西冷笑:“刻个皮都看人下料,势利眼。”
“你刻个细皮嫩肉长工,也不像啊。”
柴火砸在那人身边不远,橘红色火星子四溅。
那人还是没出来,身子依然在晃,像个不倒翁。
昌东拢根刻刀在手心,向叶流西使个眼色,她会意,提上手边刀,和昌东前后,呈左右夹击式,慢慢挨过去。
那人没逃,也没露面,只是似乎知道他们过来,有那瞬间,忽然不动。
叶流西有点紧张……
“现在还撂不下,是因为还没挣扎出来?”
“是因为习惯。”
叶流西叹气:“那看来是不需要学这个,没什好痛苦。”
“从来没有吗?”
“没有吧,”叶流西看渐渐暗下去火堆,“有时候觉得,可能连眼泪都没流过……”
叶流西哼声,又拿起本纸页都泛黄册子。
“那是起稿,你刻人也好,动物也好,得想好它能怎活动,能动地方就是缀结地方,所以头、四肢都得单独起稿,就像你想刻蝎子,不能气呵成地画,得先分后合……”
叶流西找茬:“就是非得大卸八块呗,心真狠……”
最后实在无碴可找,只能托着腮,看昌东刻皮。
三千多刀皮影人,每刀都刻板,并没有太多花枪,过程也单调,叶流西喜欢看他吹散皮子碎屑——每次都是略低下头,指腹习惯性地在皮面上轻轻拂过,吹得很小心,仔仔细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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