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金鳌不敢说话。
叶流西拎出昌东洗漱包,把他男用爽肤喷雾翻出来,略抬起下巴阖上眼,轻轻摁下喷头。
细细凉凉雾化液滴,顷刻间罩满脸,皮肤得片刻舒缓——这样处境中,能有这样享受,堪称奢侈。
她唇角弯起,露抹淡得几乎察觉不到笑。
昌东现在到哪呢?
叶流西刷得差不多,从阿禾手里接过口杯,咕噜漱口,然后吐掉:“是啊。”
李金鳌真是恨不得能代她着急:“流西小姐,火烧眉毛!”
叶流西嫣然笑:“火烧眉毛,就洗把脸啊。”
李金鳌解不风情,急地跺脚:“现在哪有心情去洗脸啊,流西小姐,们就要死啦!”
阿禾不吭声,拧毛巾递给叶流西,叶流西抹脸,抬眼看李金鳌:“想保命,还有个法子。”
跟噩梦里模样,有大有小,大堪比车轮,小也有脸盆大小,潮水般向这里涌动。
李金鳌吓得喊都喊不出来,几乎是连滚带爬下来,开口,上下牙关格格响个不停:“流……流西小姐,是蝎眼,蝎眼啊!”
车里半晌没动静。
过会,叶流西终于起身,不去操心蝎眼,居然有精力先数落他:“你这胆子,真是跟从前肥唐差不多,李金鳌,你怎说也是有方士牌李家人,也孤身出外闯荡过,这慌里慌张,像什话。”
反正天也快亮,她不再睡,揉揉眼睛坐起,银蚕心弦缠在右手腕上,泛银亮光。
李金鳌双目放光:“什法子?”
这些天,他担惊受怕归担惊受怕,但每次看到叶流西,心里总还是揣线希望: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走投无路样子啊,兴许还藏没亮底牌呢?
叶流西问他:“你耍皮影戏,有没有耍过《醉打金枝》这出啊,驸马郭暧打公主,按律例,郭子仪这个当爹脱不干系,他怎做?”
李金鳌说:“绑……绑子上殿。”
叶流西说:“是啊,关系撇清,罪也撇清——你们也可以有样学样,阵前反戈,把绑出去吧。这叫认清形势,弃暗投明,说不定蝎眼人高兴,对你们厚待有加呢。”
她吩咐阿禾:“要洗漱,你帮个忙。”
阿禾嗯声,只手毕竟不方便,这两天叶流西洗漱什,都是她在帮忙——阿禾倒些矿泉水在口杯里,牙膏挤上刷头递给叶流西。
叶流西刷牙,李金鳌围着她团团转——
“流西小姐,是蝎眼啊,他……他们杀人不眨眼。”
“都说你杀江斩,他们这是报仇来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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