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等起风沙。
勒个去,孟今古心肝脾肺肾都疼,还等起风沙,这是闲得蛋疼吧,跑罗布线,最怕大风沙。
人生中难得遇再遇,有时候相遇频次会帮忙造就朋友,孟今古觉得那些活儿磨人,不体面,不是昌东这样人该干,总想着帮帮他,有次带队,需要两个领队,他自作主张,把昌东给放进名单。
然后发现,有些人,怎扶持都上不墙,而有些人,只要次机会,就可以翻身。
趟线走完,昌东已经不缺客户,口碑是最好营销利器,孟今古带着嫉妒和挑剔旁观好久,也不得不承认,昌东确是艺高、胆大、稳妥,还面面俱到,全方位碾压他这块有色金属。
识昌东,但真正开始熟悉,还要从九个月之前说起。
当时,哈密有个大老板叫柳七,他干女儿丁柳在白龙堆带失踪,征集有经验向导带队进去寻人,报酬颇丰厚,干应聘者之中,孟今古当仁不让地胜出:真也是巧,丁柳失踪地方,恰恰是他带队驻扎过地方。
按说无人区失踪,两周搜寻无果之后,基本上就可以推测死亡,但是柳七很固执,坚持要他们反复再去——果然,第四次再进时,迎面撞见辆开出来车,车上有丁柳,还有两个熟人。
昌东和肥唐。
个多月之后,昌东出院,孟今古在罗布泊线上碰到他,昌东开辆破旧小面包车,跟他说,不打算回西安,要在这带长驻。
有次,昌东闲来指点个队友行李箱该如何充分利用,那队友很缺心眼地夸句:“比妈还周到呢。”
从此孟今古改口叫他东妈,半是因为佩服,半是打击报复,还振振有词:“怎,同行是冤家,你压金属头,让嘴上占占便宜怎?”
昌东觉得,孟今古脑子里装大概是金属块: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?
……
长驻没什问题,但昌东能做什呢,回归本行太艰难,那些业内口水都能淹死他——昌东反不担心,笑笑说,只要肯出力,什活都能赚到钱。
他说到做到,那之后,孟今古就常常见到他,昌东有时帮忙捎客,有时带货,哪里人手不足,他也愿意接受短期雇佣去帮忙,只个条件:就在这带,这条线上,他不走远。
进出罗布泊镇这条线,中途要经过大片白龙堆雅丹,不止次,孟今古看到昌东停车坐在路边沿上,面向着空寂白龙堆,坐就是很久。
孟今古憋不住,问他:“你坐这干什呢?”
昌东回答很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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