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与此同时,易飒迅速收手,把住车头急转,脚下猛轰油门,摩托车呼啸着奔进丛林。
丁碛想也不想,随即跟上。
***
旧时代,大江大河边,在水里捞饭吃人有许多禁忌,他们觉得,这世上,死人和活人地界明显,只道平面隔离。
比如,地面以上是活人,地面以下,就是埋死人。
太老歌,但旋律熟悉,他听得专注,忘车速。
是粤语歌,起句就是“昏睡百年,国人渐已醒”。
《大侠霍元甲》主题曲。
周围漆黑片,空气里是混着尾气泥水和树木味道,没有现代文明痕迹,这旋律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,有穿越年代恍惚感。
丁碛回过神时,才发现离前车太近。
老市场区人多,车速很慢,两辆车前后,包裹在其它车和人之间,并不引人注目。
很快进市区。
街道蓦地冷清,街面上很少有人停驻,只余摩托车倏忽驰过车声。
然后出城。
迎面扑来真正东南亚。
再比如,人坐着船,可以在水上走,水面以上是活人,水面以下,就是死人。
但总有些时候,需要越界干活,比如下水捞鱼、捞财物、捞尸。
他们把水下叫做“那头”,在水下,人是不能张嘴发声,来客观条件不允许,二来人带阳气,声音里有中气,会扰“那头”平衡。
而平衡旦被打破,会发生各种可怕事。
所以他们用各种招手姿势代表常用沟通语言,并且谦卑地把这套姿势叫做“水鬼招”,假装下水自己已
但他随即就发觉,不是自己加速,而是易飒减速。
她左手控住车子,戴着半指手套右手高高举过头顶,先是五指张开,然后比个“六”手势。
这个距离,这个车光亮度,手势清晰可见,甚至可以看清她指甲盖上泛光泽。
她那个手势,左右摇三下,然后转成前后向,大拇指向下向后弯压,将小指托高,定格两秒。
这是……水鬼招?
潮湿、濡热,没有电,道旁住人吊脚楼里漆黑片,屋檐下晃动着吊挂蝴蝶兰。
车尾后没有扬起尘土,因为道路逐渐泥泞,高速旋转轮胎只溅抛起泥点或者泥水,厚重接着天边丛林先还遥遥在望,瞬间就把车和人都吞进死寂腹地。
丁碛遥遥跟在后头,其实,人少,就很难跟,他犹豫着要不要撵上去亮明身份。
忽然间,风裹着潮气送来音乐声响。
他愣下,才反应过来:易飒大概是打开那个录放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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