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然后,歌声就出来。
宗杭第反应,就是想去捂耳朵,觉得唱得乱七八糟,音不是音,调不是调。
但手刚举起来,又放下去,倒不是歌声变得动听
再悄咪咪睁眼时,老头已经站上去,非但站上去,红伞也张开,煤油灯光从红伞下滤透上来,像激涌水流间飘落抹温柔油红,晃荡不定。
丁玉蝶啧啧:“厉害,‘乱流筏子脚生根’,这招最差,练时候,分钟不到就被甩下来,更别说还要手撑伞手拎灯。”
丁盘岭淡淡说句:“他待会还得唱阴歌呢,所以说各有所长、各有所专,能当水鬼也没那不起。”
说到这,身后有脚步声传来。
回头看,是晚上都不见丁长盛,怀里抱着个长条大匣子。
宗杭后背泛起凉意:这不就跟电视上看过那种偏远地区“溜索”似吗?这老头都这大年纪,还能玩儿这个?
事实证明,玩就是这个。
他在这提心吊胆,老头倒是气定神闲,两个丁家年轻人当拉索手,点点拉动吊具上连接滑索装置,把老头往钢索中央放。
老头那略显佝偻身形很快就出去,晃晃悠悠,像钓竿上颤出饵,差不多到筏子上空时,滑索顿住,老头揿动吊钩上机括放悬绳,身子慢慢吊下去。
宗杭低头去看,老头身形已经看不真切,只能看清他手里拎着煤油灯光亮,槽内黄河水翻起大浪隐在黑暗里,真如张张此起彼伏大嘴,随时都能把那光吞掉。
丁盘岭盯着匣子看:“祖牌请来?”
“请来。”
看来这里头是丁祖牌,宗杭伸长脑袋,满心想见识下,哪知丁盘岭没要打开看,只是示意下立柱那头。
丁长盛径直过去,没多久,滑索又往外放,但这次放不是人——那轮廓,宗杭看得明白,是个祖宗牌位。
那牌位也只放到筏子正上空,那处光弱,钢索隐,吊线也隐,只牌位轮廓线分明,像在那悬浮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丁盘岭说句:“待会你们也这下去。”
宗杭心里跳:这哪是锁金汤啊,步步玩命,相比之下,还是长江那套仪式温柔点,北方人和河,果然都是粗犷。
不过这念头只闪而过,注意力又全放在下头。
那老头快上筏子。
靠,这可怎立得住啊,那筏子颠得跟得狂躁型多动症似——尽管猜到“没有金刚钻,不揽瓷器活”,宗杭还是下意识闭眼,就跟看恐怖片看到惨烈镜头时,宁可错过也不愿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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