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滴泪，让东珠心头
颤。
“可朕身为皇上，终不能因情废法，生母与祖母，亦皆不可负。而你，朕也不忍相负。所以，今日对太皇太后
惩罚就应该由朕来代受。朕特意准备
凌迟所用刀具，三千六百刀，你可以刀刀见血，也可以刀直入朕心房。你放心，赦你无罪诏书已经写好，送交安亲王至宗人府留档。”
康熙说完这番话，便闭上眼睛。
东珠看着面前康熙，又看着那托盘中明晃晃匕首。半晌之后，她笑，悲怆而绝望笑声响彻殿中。
康熙睁开眼睛，看到东珠悲怆神情，不由得怔：“朕是说真，绝没有诓骗你意思!”
得世间残忍莫过于斯，更觉得宁愿此生都没有遇到过面前这个女人。可是，他摇摇头，终究还是不忍不曾遇见。
于是，他深吸口气，再次附和：“是，皇后说得对，何止读书人，天下汉人都会闹起来。”
东珠分明在康熙眼中看到那鲜明而清晰血红色，尽管心头闪过丝不忍，可她还是咄咄逼人：“杀人偿命，无可辩驳！你是天子，自然知晓这个道理。今日，不只是
承乾宫，在乾清门外，文武百官和全天下人，都想看皇上会给出怎样结果。”
康熙抑制住自己心头酸楚，强忍着眼中泪意，没有应答，却只是伸出手轻轻击掌。
东珠微异。
东珠摇摇头，背转过身：“不管你是真是假，都不能杀你。这局，输。终究是不够狠心，终究无法为那些枉死人讨回公道。”
康熙心中动，他理解东珠感受，虽然他是真心实意，没有半分矫情做作，但是他也知道，在东珠眼中必然会以为这是王者诛心之计，但那又怎样呢，她终于是再次选择他
这时，直守候在门口顾问行走进来，他手上端着托盘，托盘里放着整整齐齐匕首。顾问行将托盘放下，便静悄悄离开。
东珠眉头微蹙，紧盯康熙：“皇上，这是何意？”
康熙避开东珠眼眸，没有回话，而是默默地摘朝冠，拿下朝珠，又将龙袍脱下来，最终露出赤上半身。
“你玛嬷死，还有所有人死，并无实证，朕并非有意包庇，却也不能仅凭贵太妃纸遗书就轻易判定太皇太后罪责。而额娘之死，证据确凿，无从相驳。生母含冤而故，身为儿子本当为母报仇，可太皇太后对朕有养育之恩，朕下不去手。”
说到此处，康熙微微顿住，滴晶莹泪水终于夺眶而出，顺着俊秀脸庞滑落，经过精硕胸膛，最终不知去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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