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吧。今晚不打搅你爸。’话讲出口才想到,没下次,电影再演最后晚上,就收场。还到哪里见女儿去?徒刑变几次,死刑改死缓,死缓改无期,说不定哪天又回到死刑去,说死就死,都不晓得女儿长什样子。把小丫头叫回来,跟她个字个字把话交代清楚,又拿出那支金笔。小丫头盯着手掌心笔,边颠着她背上弟弟边个字个字背话。她很精灵,个字都没背错。
“小丫头就回去传话。几分钟又跑回来,告诉:‘爸对着耳朵说!他说他批准你去看你女儿,他会跟大门岗哨兵打招呼。爸还说,你不能跟别人讲是他批准。’问她还有别话没有,她想想又说:‘他还说你在早晨五点之前要回来,不然他就不管。’
“没想到事情会这顺利。打算早上过早点名就走,三十多公里踩着大雪,也要走天。十点钟就上路。到大门岗跟前,正要走过去,岗楼上哨兵下就把枪对着,叫不准动。说:‘是三队老贺!’哨兵喊:‘你动动就打死你!’赶紧把两个手举到头上,又说:‘三队干部批准出去!姓贺!’
“那哨兵说:‘滚回去!管你老贺老几!’
“心想王管教受那重贿,不该诓吧?再跟哨兵说是‘三队老贺’,哨兵再叫‘滚回去’。王管教就真诓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小丫头耍,自己要那支笔,根本就是自作主张把处理。要是真那样直冲冲走出去,现在已经挨枪子。
“只好回去,想去找王管教,看岔子出在哪个关节上。还不敢确定王管教有那坏人品。怎也找不到王管教。不能等啊,等就错过那最后场电影。急死,急得连饿都不晓得,人都要烧着样。”
弟弟晃荡到厨房门口,把自己在门框上靠稳,不动。他想知道是什让和姥爷突然间这合得来。姥爷却不吱声,掏出香烟,点上。看就是话还长样子。他口口地吸烟,吸得两个凹荡腮帮子越发凹荡。粗劣疏松烟草沾他嘴,他不停地以舌头去寻摸烟草渣子。这唇舌运动使他本来就太松假牙托子发出不可思议响动:它从牙床上被掀起,又落回牙床,“狐啦咯、呗啦嗒”。弟弟终于受不,说:“哟姥爷,您怎满嘴直跑木拖板儿啊?”
姥爷不理他,“木拖鞋”更是跑得起劲。弟弟做个惊恐而恶心表情,走。姥爷牙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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