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走到半棉袄里子给汗湿透。二月天短,五点多就黑下来。厂部顶多去过三回,只记得在东南方向,路上要过个小镇,有时能在那找到车搭。小镇才十几家人,多半是劳改释放人,懂得怎样挣劳改犯钱。多数都是前门开烟草酒店,后门开饭铺,要不就是旅店。也有两家百货店。进镇子时候,看见辆军用大卡车占镇子大半个地盘。赶紧进镇口第家店。店主人看见粗布灰棉衣上号码就说:‘你怎敢到这里来?没看见镇子戒严?’问为什戒严,他愣住。瞪着会才说:‘跑个人!昨天跑!’又问是哪个大队。他还瞪着,半天才说:‘噢,不是你啊?’他把当逃跑那人。这镇上人许多是明着帮z.府,暗着帮劳改犯。不敢再进镇子,就从片荒地往场部去。还好,雪把天色照亮。绕过小镇,还得回到公路上,还指望搭上辆车。那片荒地栽不少防风沙树。刚要出林子,看见有烟头火星子在前头闪。绕那大弯子还没绕出戒严圈子。对方也听到这边响动,手电筒下就照过来。赶紧蹲下去。电筒光柱子就在头上晃,点点趴下去,肚皮贴地。那边叫:‘看见你!还往哪躲!’心跳得打鼓样,想把自己交出去拉倒。那人又喊:‘还往哪跑?打死你!’手电下子晃到别处去。
“才晓得他在诈。他根本没看见,也并不确定有这个人存在。不是光们怕他们,他们也样怕们;比例上是他们人要对付们几十个。们要真作起对来,他们也得费些劲。他又瞎喊几声,就闭手电。往前爬几步,发现他也藏起来。他不想让在暗处,他在明处。必须找到他方位才能决定下步怎走。风硬起来,汗湿棉袄结冰,跟个铁皮筒样箍在身上。差不多要冻死时候,听见声划火柴声音。他把火光遮再严还是把他方位认准。他不晓得离他那近。闻得到他纸烟味道。他坐在那里,在团骆驼刺后面,头缩在大衣毛领子里,皮帽子护耳包得紧紧。他每隔两分钟就站起来往左边去几步,再往右边走几步。脑子就是你妈跳橡皮筋样子,不甘心呐。要知道她长大时什样。王管教和那多不相干人都见她,这个生身父亲就没有见她权利?
“算着那个兵行动规律,然后撑起身子,慢慢站起,全身已经冻得很迟钝。必须在他向右走时候从他左边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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