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换面。她尽量不沾到地面上比水浓稠湿渍。白瓷茅坑边沿上有摊血迹,艳丽得惊心动魄。那种渠道来血如此公然地展览给男女老少,巧巧莫名地有些恐惧。认为它是不祥征兆,那是很多日子以后巧巧突然想到。巧巧从厕所出来便去和安玲咬耳朵,又去对小梅挤眉弄眼地悄语,口气是凶杀案口气:摊血!安玲和小梅都跑去看,回来说巧巧有毛病,哪来摊鲜血。
巧巧急得要赌咒,同时就来扯两人同去验证。两个年长于巧巧女孩都没那劲头,只说巧巧是贯装疯迷窍,什给她看都是戏。靠窗打吨儿曾娘给三人嘀咕醒,见巧巧还是那条罗圈腿牛仔裤——坐天夜车,越发罗圈得看不得。曾娘只剩点粉渣渣脸有些虎起来,说怎她说朝东巧巧定朝西。巧巧卖乖地嘟起嘴,撸起裤管给她看:牛仔裤给汗打湿,把巧巧两条腿染成蓝。曾娘突然来句:跟人家说好,穿是红裙子!巧巧不知“人家”是谁,也不愿惹曾娘凶得这样,把话含在嘴里。曾娘却懂巧巧吞不回吐不出疑问,那点凶马上消散,两根仿宋体眉毛恢复平展撇捺,说:哎呀,跟人家瞒实情!说你们都是镇上高中毕业生!人家只收高中生,培训培训就坐到流水线上去!
巧巧这时已困得浑身发瘫。看眼手表,曾娘趟茅房上近小时。说不定买盒盒饭去。路吃六顿饭,五顿是开水泡“康师傅”,顿盒盒饭。盒盒饭比过年咸烧白还香,盒下去,三个女孩都偷眼去看曾娘剩大半盒,居然那十多根肉丝也被剩在那儿。再去看表,巧巧心里念:就不抬头,就不抬头。这是巧巧赶场卖东西自己和自己做小游戏,每回埋下头不巴望不招徕谁也不理,往往就会来个不期而遇。巧巧从十三岁就替父母赶场,卖鸡蛋,卖干海椒、橘子、抽皮糖。只要能装进她背兜,她都背得起。走到大路口,有卡车、拖拉机路过,十有八九都能给她拦下来。有时碰不上机动车,自行车、鸡公车也将就。那些推鸡公车、骑自行车人招架不住巧巧那两酒窝笑。假如骑车“大哥”说他驮不动,巧巧逼他那样说:那你来坐,来驮你嘛。要不就说:大哥驮,剥橘子给你吃嘛。把岁数给她水灵灵地叫成大哥,还有瓣瓣橘子剥得溜溜光由只小红手从肩后喂到嘴里,男人们也不觉亏什。最开胃是巧巧同你逗嘴。你说,咋不去上学?她说,上学,你给去卖橘子吧;你说,橘子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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