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神,说:“小穗子你这样同她玩,肺上早晚也要出来窟窿。”穗子和腊姐学得十分彻底,摸牌手势模样。先是要把拇指在舌头上蘸蘸,再去拈牌,彼此健康也好病疾也好,马上便错综交杂不分彼此。腊姐听这话会脸色黯淡下,笑变得非常难为情。有两次她冒险样子对外婆嗔道:“人家哪里还有窟窿嘛!没看五十斤袋米扛起来都不要哪个搭把手。”外婆说:“顿三碗饭,添饭也不要人催。”穗子看见腊姐笑从难为情又变,变成脸皮厚那种笑。她听出外婆有些过分。不过她晓得丫鬟腊姐吃得消这“过分”。
自从来个丫鬟腊姐,穗子妈便有正式封她为丫鬟意思。穗子妈开始往外婆这里带大网兜小网兜东西。外婆说什时候学会走娘家带大包小包?外婆当然知道大包小包是脏衣服、脏被单,送给腊姐去洗。腊姐不再有同穗子玩纸牌工夫,常常坐在椭圆木盆边上,块搓衣板抵住小腹,两个手泡得红酥酥终日在那里搓。她对穗子妈衣服很感兴趣。从水里拎出来调过来调过去地看。尤其那些牵牵绊绊小物件,她知道那是城里女人用来罩住奶或兜住肚子和屁股。很快她学会这些东西名词:胸罩、腹带。腊姐把它们晒在院子里,对胸罩七巧板似拼接而形成两只小碗儿简直着迷。城里女人奶不是自由,必须蹲在规定范围内蜷出规定形状。腊姐知道那不会舒服,但不舒服是向城里女人步进化。
穗子妈浑身上下在腊姐看来都是微微受着点罪:皮鞋是硬,鞋尖鞋跟都让你走路不能太放肆;头发烘得略略发焦,每个发卷都不可随便乱跑,错秩序;顶要紧是那胸那腹那臀,那都是守着种纪律而该凸便凸该凹便凹。腊姐把穗子妈这些个零碎小衣物拿到自己床上,铺在张废报纸上,用枝铅笔把乳罩不同形状片片描摹下来。再去外婆盛旧床单、烂窗帘竹箱去翻捡。唯不会扯就掉渣料子是装白面口袋。她用这面口袋照着报纸上描出蓝图片片裁剪起来。然后熬两夜,完工第件成品。穗子见她吸口长气把那叫乳罩东西绑在身上,给两个自由十五年xx子上镣铐样。面口袋上黑色“中粮”字样笔画都不少,印在胸上。穗子觉得才两个月腊姐就已如此不要面皮。便对她说:“你好不要脸。”腊姐说:“那你妈呢?”穗子说:“你想跟妈学?妈是到办公室上班,你在哪里上班?”腊姐也意识到自己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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