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那里,手按在精巧刀鞘上,双眼闭紧,定定神,才拔刀出鞘,睁开眼睛,飞快地看眼自己映在雪亮刀身上容貌。只眼,应雪堂就把配刀送回鞘中,指尖竟是微微发抖。
他朝落雁林主叮嘱几句,那独孤伤听得明明白白,在应雪堂脸上涂完药膏,又从怀里掏出几张人皮面具,选肤色相近,裁下边角料,用药水粘合,细细盖住应雪堂脸上那道狰狞血口。
等独孤伤用黄白粉末再细细扫过层,应雪堂脸上伤,乍看之下,几乎不见什麽痕迹。
应雪堂这才催促道:“走吧。”面走,还面拂去肩头细雪。
易三娘在旁看个真切,脸上神情变幻,半晌方道:“想不到应贤侄这般爱惜容貌。”
显得极为锋利,刀刃弯弯,又像极情人眼波。
他拿著小刀,睫毛微微颤抖,半天才几不可闻地笑道:“做下所有事,人承担,师弟有何冒犯之处,也并担下。”
肖枕梦听得啧啧几声,他本想提醒应雪堂强闯进去,但想到这人恐怕受不自家师弟有半分风险,也就随他去。
易三娘虽然也怕,但此时心头快意胜过切,在旁不住地提醒应雪堂划深几分,要留下疤来。应雪堂脸上笑意冰凉,竟真如她所愿,对自己下手极狠,小刀从脸上笔直划过,从右脸眼眶下,直划到右边嘴角,伤口狰狞,鲜血如注,把整张脸都划破相。
周围静得落针可闻,应雪堂喘会,才收起小刀,毫无起伏地说下去:“如果看到他伤根寒毛,也会要个交代。”
应雪堂正五指拢起,不住地梳理长发,听易三娘这麽说,不由冷下脸来。男儿生在天地间,凭身剑便足以行走江湖,容貌再好,值几分几厘?
区区刀,又不伤筋动骨……
只是师弟似乎极喜欢他容貌。
应雪堂想到刚才映在刀身上那张脸,身形轻轻晃,拼命掩盖住种种情绪
易三娘狂喜之後,这才想到要怕,眼珠子转几转,盈盈笑道:“应贤侄尽管放心,那位小兄弟要是受伤,也不会是弟兄们下手。”
应雪堂心里满满全是顾怀昭,虽然疼痛,眉毛皱也不皱下,冷冰冰撇下句:“把师弟还来。”
易三娘估摸著时间,猜大夫应该办妥当,这才笑著点头,走在前面领路。
落雁林主带著那顶帏帽,忙前忙後给应雪堂止血上药,药粉敷在伤处,没多久就被鲜血冲开,只好又换成粘稠药膏。
应雪堂本想跟上去,想到脸上伤,忽然停下来,只说:“等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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