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醒过来时
他终於能把应雪堂放下来，好好地搂在怀里。
顾怀昭闭紧眼睛，满是泥污血迹
手，先在衣上擦
几下，然後才落在师兄脸颊。
他极小声地说：“
没看你
眼，不算破誓。老天爷知道。”
顾怀昭说完这句话，眼前又是阵天昏地暗，眼底如痴如狂：“早知道，就不说那样话，免得你心里难过。”
“师兄，忘不你，你用不著怕！”
汗，却作轻声低语：“师兄，们说好。”
他把这句话重复许多次，终於忍不住哽咽道：“只要你醒来，什麽都答应你，每世……”
顾怀昭双眼睛目光涣散，抖抖索索地说下去：“心里都只有师兄个人。”
他忍不住吐出口淤血，半天才缓过劲来，拼尽全力赶段路。路上遇到散兵游勇，免不要抽出手来拔剑，可刚松开手，再握回去，应雪堂身上热意就散尽。
顾怀昭几乎是嘶声大吼声，用肩膀把剩下几个喽罗撞开，慌不择路地向前跑去。
他不是没有料到这日，江湖里人杀人，他也不求什麽善终，只要是同生共死。
可为应雪堂那句谎言，顾怀昭又不得不活下去，等著莫须有那天到来。
顾怀昭闭著眼睛，用尽浑身力气揽紧他，把脑袋埋在应雪堂肩膀上，只觉得两世到头，被同个人折磨得团团转，是何等荒唐，何等……命中注定。
想到这世走不同路，自己因师兄吃不少苦，师兄又替自己担下不少罪名，顾怀昭恍惚之间，心里又泛起丝丝甜意，他们虽没同享过福，却同分担过种种噩运。
洞外偶尔有追兵走过声音，顾怀昭点点把残存真气渡给应雪堂，时而担惊受怕，时而胡思乱想，心力交瘁之下，人不知不觉昏睡过去。
到此时此刻，他哪里还敢腾出手来？
顾怀昭往前连奔五里，那把长剑像摆设般挂在顾怀昭腰上，左手片刻不离应雪堂左手，见追兵近，便千方百计地避开。身後直有人在追，从那些人叫骂声中，顾怀昭听到杀死李万山、苗战、孟长青……无数人罪名被安在自己头上。
眼看著自己身上丹田枯竭，再也丝内力可用，顾怀昭忍著嘴里腥甜，边逃，边想尽千方百计，想再强提口真气。
想从每块血肉中，再搜刮几下，把应师兄身体重新捂热……
等顾怀昭绕开身後人，背著应雪堂钻进紫阳山巅山洞中，拿碎石藤蔓草草掩住洞口，人已经累得眼前发黑，耳鸣如雷，每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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