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判官隔许久,才反应过来,原来这回并不是夜游。
只是他还未弄清事。
这人曾勉强答应下来,要照顾他这世。
为何到夜深人静时候,又生怕他世太过短?
赵杀这样想,身上便烫得厉害,仿佛是夜色格外冰冷,唯有司徒靖明说那句话留有余温。
再细细看,便看清那人穿着身玄衫,劲瘦腰身不盈握。
赵判官只当司徒将军又忘吃药,顿时吓得半死。
人心思电转之下,非但没想到什脱身之法,还连带着忆起那碟品山药壮阳妙用,愈发心如死灰。
赵杀满心以为瞬息过后,自己就要以介残躯,陪司徒将军戏水骑马,落得腰断腿折收场,不由得眼眶发红。
可他等许久,那人还动未动。
顾头晕耳鸣,个劲地殷殷劝道:“司徒将军,快尝尝。”
司徒靖明只好草草吃完,负气起身。
赵杀还靠在椅上消食养神,直到司徒靖明走出几步,他才壮起胆子,颇有些羞愧地问句:“将军以为……”
赵判官原本想问,赵某这样苦苦偷生,是否全无裨益,不若趁早断。
虽然自己是天底下等伟男子,不应贪生畏死,更不应轻生重死……
也不知虚度多少光阴,司徒将军总算从袖中取出个精巧手炉,压在锦被角,似乎是怕他寒夜中冻伤身子,顿顿,还伸出手来,隔着半寸远近,悬空摸摸赵判官脸。
赵杀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巨浪滔天,又屏息以待,等片刻,司徒靖明这才轻声叹道:“下世没有照顾你……”
赵杀听得不甚明白,所幸下句,司徒靖明便说得浅显得多。
那人把声音放得极轻,声音喑哑,浑如叮嘱:“所以,多少……活得久些……”
他说完这句话,人就走远,坐在豆烛火旁,继续看白日未看完宗卷。
只是这样苟且活着,既不能替债主四处奔走,也不能为债主分担丁点愁苦,实在全无意义。
然而赵杀这句话将将起个头,想到司徒靖明彻夜照料之恩,诵书开解之义,人便羞惭难言,不敢多提。
司徒靖明等片刻,迟迟不见赵杀说完,于是拂袖离去。
赵判官独自扶着腰,默默挪回榻上,想起今日种种不思进取、好吃懒做之处,诚心诚意地忏悔番,而后双眼闭,继续补起眠来。
他昏昏沉沉地睡到半夜,突然惊醒过来,把双眼偷偷睁开线,发现有道修长人影立在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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