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时,赵杀已怀中空,枝头上却多几朵花苞。
赵杀看看这棵树,满脸堆笑,等他负着手,转过身去,正想继续修整院舍,看见庭院空着三角,突然有些恍惚。
他在极久之前,曾做过光怪陆离个梦——他在这院中四角,都种上桃树,日日拿心头热血浇灌,而后都开花……
可惜那场美梦才做到半,人就被魇在梦中,眼睁睁看着四株桃花树不是枯死,就是通体漆黑,还有株忽然便踪迹全无。
他当时涕泪涟涟地醒转过来,既感怀自身形单影孤,又对梦中征兆百思不得其解。如今从头细想,阿情是服毒而死,所以枯死在他梦里;李判官是去天庭赴任,所以在院中留下偌大个坑洞,当下种种遭遇,竟是与梦中境况对照。
头,居然忘得干干净净。
赵杀自嘲两声,四下再看,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。
阴司划给他这偌大片栖身之所,不单坐南朝北阴气如川,前庭后院亦是气派非凡,可他二十年间为官清贫,屋中桌摇椅晃,锅碗瓢盆尽无。
赵杀望望阮情,又望望自己破旧院落,最终还是长叹声,重新把乾坤锦囊解开,这里拿月功德换阴檀木新桌新椅,那里花三月功德换时兴琉璃瓦。
他低头看,阮情还软在他怀中,昏睡未醒。
然而还有白黄两株桃花树,他揣摩不透。
赵判官双手紧攥成拳,在院中来回踱步,想千百种花色化作漆黑寓意,依旧想不明白——他家青涵行善积德,百病不侵;阿静却被他累得周身罪孽,每转世,就要被恶鬼凶兽啃噬遍阴魂。两人性情前程皆不相同,为何在那场怪梦里,会是相同收场?
他想得久,唇色发青,额角冷汗涔涔,心里桩桩想起从前事——
自己那时病死在青涵面前,生怕青涵
这阴间新鬼并不像他,能将牌位供在阴司官衙中,受阴阳二界香火,想要慢慢修行,养足精气,急需两件沾灵气法宝、灵牌,好将阴魂寄宿其中。
赵判官在袖中掏半天,竟是只有公用判官笔支,公用命簿册,把身上翻个遍,不得已看着手背上开着正艳那朵红桃花,指尖灌注灵气,在手背上轻轻抹,那朵桃花就拈在他手指之间。
赵判官牙关紧咬,接连三四个时辰,不住灌注绵绵灵力,把那朵桃花催成棵半大桃花树,认认真真地栽到自己四方庭院角。
他轻轻把阮情摇醒,低低问句:“阿情,你住这里可好?”
连问几声,阮情才睡眼朦胧地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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